“这也过去快二十年,”许霖垂下头,轻轻叹气,“不知道为什,就这两件事情,直难忘记。”
幸运是,洪兆龙果然不认识。尽管他以非常犀利、挑剔目光打量半晌,最终还是信亲儿子说辞,当是他未来家人。
想想,不认识也属正常,外头人都以为哥早就与家里断绝关系,就连唐奕川都度以为们兄弟关系并不亲近。
原以为洪兆龙半辈子都在牢里蹉跎,又落下残疾,定是老境颓唐,相当不堪,没想到见真人才知道自己料错。眼前这个男人鹤发鸡皮、鹰鼻鹰眼,面相不算凶恶,但也绝非善茬,他虽坐在轮椅上,气势依然不弱。
而且还有人上门探望。国庆刚过,重阳将至,他徒子徒孙也都上赶着前来孝敬。意外也不意外,想想,虽说当年国家打黑除恶务尽,但难保没有
,看不过眼,曾问过他,你觉得自己哪儿好啊,哥这喜欢你。
他竟大言不惭,毫无愧色地说,哪儿好?命好呗。
在去见洪兆龙路上,许霖跟说,他跟他爸相处时日不算多,彼此感情不算深,由小到大也就两件事情令他记忆深刻。
胡石银早就看出大势所趋,开始着手洗白自己手中生意,但洪兆龙却不乐意。他认定这是背叛,是投降,他不要苟且偷生,要死得轰轰烈烈。
洪兆龙出生于个极其贫困农民家庭,心脱离生他养他穷山恶水,少年时偷偷跑去武校习武,付不起学费就跪在校门口,顶着六月烈阳跪大半个月,最终凭毅力打动武校师父,学身硬功夫。
成年之后洪兆龙很快就加入胡石银“新湘军”,又勇又悍,很快闯出番名堂,成外人闻风丧胆“出林龙”。他素以枭雄自居,为人是既凶残又仗义,尤其不容许背叛。胡石银想洗白时,曾收买洪兆龙个心腹,结果被洪兆龙发现。那心腹尚未完成胡四爷交代,又开罪自己老大,所以拍屁股躲去国外。自以为从此可以安枕无忧,没想到洪兆龙不甘忍下折扣恶气,锲而不舍地找他年半,终于在东南亚某个小村庄里把人找到。
人被带回来,洪兆龙当着众手下面,就朝那人头上猛抡棍子,杀鸡儆猴。
许霖说,那时他年纪还小,亲眼看见红红白白脑浆子溅地,以至于他至今看见别人吃脑花都想吐。
还有件事,也跟这事相关。
洪兆龙虽对叛徒凶残,但对亲儿子还是不错,那晚他意识到年幼二儿子看见他行凶画面,吓得躲在边,哆哆嗦嗦。他立马将许霖带进里屋好生安慰,还跪在地上,给他当大马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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