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鸣告诉虞仲夜,自己老想起当时那双淌着浑浊泪水眼睛,时至今日仍无法释怀。
红色大蓬内拉着几盏灯,不太亮,油腻腻黄色光线,却令虞仲夜脸部轮廓显得格外深刻而优雅。
心脏砰地跳下,刑鸣突然收声,皱起眉头,抿紧嘴唇。这些话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连如师如父苏清华都没有,何况只有肉体相亲虞仲夜。他惊醒,后怕,酒这东西太危险。
酒足饭饱,告别麻子老板,刑鸣跟着虞仲夜回到车上。
车内空间逼仄,方才被淋湿衣服还未完全阴干,散发出仲春雨水独有那种淡淡霉腥味儿。半湿不干反倒令人难受,刑鸣醉意朦胧,自己脱去上衣,不待老林发动引擎,竟主动爬坐在虞仲夜身上。
裂不必打石膏,却也不该喝烈酒。
见虞仲夜举杯就饮,刑鸣赶忙去拦,说:“老师,忘你还有伤,不该今天找你出来喝酒。”
虞仲夜饮而尽,搁下酒杯,看似毫不在意地笑笑:“舍命陪你。”
这话重。但刑鸣听着窝心,于是咧开嘴,露出洁白精致两排牙,孩子般开心。
女服务员正巧这个时候端菜上桌,白酒炖蛏,大盘子,冒着怪好闻热气。刑鸣瞥那女服务员眼,他现下突然顺畅,完全忘记屈嫁母亲与她带给自己不快,看山是山,看美女是美女,已能客观评定这妞长得不错。
刑鸣分着
大如黄豆雨水噼噼啪啪打在红色大蓬上,刑鸣又灌几杯大曲下肚,眼波迷离,面泛桃花,连向利索舌头也钝,没平日里那股凌厉凶狠劲儿,话反倒多起来。
多数时候是刑鸣说话,虞仲夜充当听众。学生那会儿这就是个怪人,与同龄人鲜有谈资,反倒能跟教授院长之类聊到块儿。他会儿慷慨抨击电视台内体制沉疴,会儿又自打自脸,鄙弃理想主义,他洋洋得意地说起自己以往成绩,又说起入行以来最窘迫经历——
不是险些让他丢工作群演事件,而是采访个患有口吃乡村教师,那是片穷乡僻壤里唯教育工作者,清贫坚守,半生心血都交付给当地留守儿童。
演播室里坐着群他学生,那位老教师第次面对镜头,看似每个问题都斟字酌句,实则是以半生不熟发音竭力掩饰自己口吃。刑鸣犹记得自己当时问他,你没有教师从业资质,也不符《教师法》规定,由你来教书育人是否反而误人子弟,毁人不倦?
由于这句冰冷刻薄质问,所有掩饰努力功亏篑,那位老教师再没说出句完整话,他惊慌失措,结结巴巴,最后绝望地望着台下众懵懂学生,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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