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似痛哭流涕,不能自己,但难能可贵是,严嵩思维仍然十分清楚,且具有严密逻辑性,他逐条逐点痛诉老油条夏言种种令人发指行为,声泪俱下。
可是他滔滔不绝地说很久,上面皇帝陛下却并未同仇敌忾,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表演,并不动怒。
嘉靖是个聪明绝顶人,对于大臣之间矛盾,他直都是当笑话看,想要把他当枪使,那是不容易。
但严嵩并不慌乱,他早已做好准备。虽然坐在上面这个人十分聪明,极难对付,但他也有自己弱点,只要说出那件事,他定会乖乖就范!
“夏言藐视陛下,鄙弃御赐之物,罪大恶极!”
表演结束,他站起来,不顾众人惊异目光,径自走到酒席前,开始吃饭。
今日受到羞辱,将来定要你加倍偿还!
【黑状】
在夏言看来,严嵩是个没有原则小丑,个无关紧要小人。
事实确实如此,那次晚宴之后,严嵩依然故,味溜须拍马、左右逢迎,而夏言也是如既往地看不起他。
越远越好。
然而严嵩似乎并不在意,他很清楚,自己是夏言下级,无论如何,现在还不能翻脸,为缓和两人关系,他决定请夏言吃饭。
夏言接到请柬,他想下,答应。
约定时间到,菜也上,却没有个人动筷子——因为夏言还没有到。
眼看要吃隔夜饭,严嵩说,亲自去请。
这是严嵩黑状结尾部分,虽然短小,却极其精悍。因为所谓御赐之物,就是那顶香叶冠。
于是嘉靖愤怒,欺负严嵩无所谓,不听自己话才是严重政治问题
但夏言看法只对半,因为小人从来都不是无关紧要,他们可以干很多事情,比如——告状。
嘉靖二十年(1542)六月天,夏言退朝之后,严嵩觐见嘉靖。
在皇帝面前,他改往日慈眉善目面孔,以六十三岁之高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净利落地完成整理着装——下跪——磕头等系列规定项目,动作舒缓、紧凑,造诣甚高。
然后他泪流满面,大声哀号道:
“老臣受尽夏言欺辱,望陛下做主!”
他来到夏言府邸,门卫告诉他,夏言不在。
这摆明是耍人,故意不给面子,严嵩随从开始大声嚷嚷,发泄不满,然而严嵩十分平静,他挥挥手,回到自己家。
面对着发冷酒席,和满堂宾朋嘲弄眼神,严嵩拿起酒宴请柬。
他跪下来,口中念出夏言名字,将请柬原文从头到尾念遍,最后大呼声:
“未能尽宾主之意,在下有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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