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顿顿,他说:“上次来也跟你说不少,最近又有几家公司老总来电话,到现在,接到电话加起少说也有几十个吧?还都是老总级别人打来,索尼、华歌、东方、泰山、时代……当然,还有你老东家,信达,说起来好笑,上个月还在信达带几个毛孩子呢,打从你宣布嫁人,上到老总下到传达室和门卫,都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离婚,好嘛,都围上来,老周说,只要你愿意回去,信达会给你、给业界最好待遇、最宽松条件!”
周嫫脸平静地听着,等他说完,过好会儿,她才突然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却只是伸手弹落烟灰,然后顺手把烟掐灭,说:“你跟他们说,嗓子哑,唱不歌,以后也不想在唱歌。”
邹文槐听,立马又起急,“不唱歌?不唱歌你想干嘛?就你,除唱歌,你又能干什、会干什?闲着发呆?老死在这屋里头?”
或许是邹文槐嗓门下子太高,吓得正在外头干活吴妈赶紧跑过来。而她看到,也果然就是邹文槐脸红脖子粗地对着周嫫大吼大叫,而周嫫却脸平静地继续窝在沙发里、副不为所动样子。
吴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也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地上,愤愤地踩几脚,说:“就为你嗓子,就为不让你被熏着、呛着,连都跟着戒烟,你不知道吗?你自己反倒抽上?糟践自己对不对?为那老头儿,有意义吗?”
周嫫抬头看他眼,又低头看看那被他踩憋烟盒和火柴,深吸口气,她弯下腰,就在邹文槐脚边把烟盒、火柴盒捡起来,拿手指掸掸烟盒上并不存在土,熟练地弹出根,瘪瘪,快成长饼,然后她摸出根火柴,划着,点上,深深地抽口。
得……周嫫还是那个周嫫。
只要是她不愿意做事情,你越拧着,她就越跟你拧着!
天不怕地不怕!
片刻之后,周嫫微微地活动下手脚,说:“说,吴妈,累,你代送邹先生出去!”
吴妈赶紧答应声,然后看着邹
邹文槐眉头跳两下,胸口急剧地起伏几下,却又叹口气,颓然坐下。
这多年过来,周嫫这副驴脾气他是太熟悉,以至于熟悉早就没什气可生。
“你呀你,让说你什好……”
周嫫又抽口,然后长长地突然口烟来,微微哑着嗓子,说:“有什事儿,说吧!”
邹文槐看着她,眉头紧紧地皱着,但到最后,他却还是只能叹口气——这多年来,他就没有次能拧得过这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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