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也老,管不动气不动,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开开心心地打她麻将要紧。
出柜什,出就出吧。这些年过去,时代早不样。就算知道又如何,红楼梦里不是有句话说,谁管谁筋疼,不过个人干个人就完。
杜骁两个多月没看见奚微,热情地把他从父亲身边拽走。两人聊会儿,杜骁要去看周馥雅,硬是拉着奚微起闯进活动室,笑嘻嘻地搂着他奶奶脖子撒娇,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奚微站在旁看着,也跟着淡淡地微笑。
可以毫无顾忌地在长辈面前嬉闹任性,是隔辈人独有特权。这就是世人所谓“天伦之乐”吧,承欢膝下,其乐融融。
“站着干嘛?坐吧。”周馥雅胡把好牌,被杜骁好通吹捧,心情舒畅,和颜悦色地拿眼神瞄着沙发,向奚微示意。
然,落落大方,若忽略性别,还真称得上天造地设。对着众人或惊讶或然目光,杜淮霖也毫不避讳,拉住奚微手挨个介绍说,这是奚微,爱人。
什家族荣光门楣体面,他早已不在乎这些。跟旁人非议相比,在奚微曾经留下不快回忆地方,堂堂正正地给他个身份,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事。
周馥雅在楼上冷眼瞧着,无奈地默默叹气。
那天她把杜淮霖单独叫过去,说淮霖,这几年你都和他在起?
杜淮霖说,是。
“谢谢……伯母。”奚微有点儿生硬地称呼。周馥雅似乎也听不顺耳,皱起眉头说:“叫什伯母。”他又不是她正儿八经儿媳妇,年纪和杜淮霖又差那多。自己眼见奔七十人,奚微才二十三,和她孙子年纪相仿,喊伯母总像差着辈儿,怎听怎别扭。
“听骁骁喊你哥,你就随着他,也喊奶奶吧。”
奚微百感交集地看着她,轻声喊道:“奶奶。”
周馥雅心不在焉地应声,手里已经码好牌,又开始新轮战局。奚微内心激荡,强装平静,悄无声息地开门退出去。
他背手靠着门,闭上眼睛,听着门里传出来欢声笑语
没别人?
没有。
周馥雅沉寂片刻,说别该劝也劝过无数回。最后再问你句:他真能和你过辈子?你可想好。
杜淮霖语气坚决:他能,也是。
周馥雅还记得他当时那笃定神情,摇摇头,认命似转身。这两个多月奚微又来过几次,接触多,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孩子,诚恳,聪明,大方,对他儿子心意。算,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杜淮霖这二十年来对她适当妥协,其实不过仗着自己是他母亲身份罢。如今他这是动真格,谁又管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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