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义身为宫中太爷,是姬家最信任人,其实,他也是宫中御医之,不过,他只给陛下号脉,给李梁亭开些补气血方子。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陛下和镇北侯正在天天地老去,任你盖世英豪,岁月面前都得折腰。
反倒是这位靖南侯,正值壮年,且还能预估到仍然有很长段时间春秋鼎盛。
“你来,就不跪,不想靠这双膝盖来压你。”
田无镜站在薛义面前,抬起手。
“退!”
“退!”
“退!”
薛义在心底不由得有些佩服靖南侯夫人眼光,死在这山清水秀之地,从另个角度来看,不也失为种幸运;
且寻常人家治白事,总得请俩道士来比比划划,富贵人家,更是水陆道场搞起来,不请个十几二十个,那叫死得没脸;
至于真正达官显贵,那少说也得破百,否则可是叫辱没门第。
但这位靖南侯夫人,可能得带座山道士下去,呵呵,这面儿,这排场,可谓是赚足。
貔貅蹄子落在地面上,发出阵阵颤音,越来越近。
大燕当代国师薛义跪在天虎山下山口台阶上,他不觉得有什屈辱,在某些方面,他其实早就做到真正方外之人超脱。
于自己生,他早就觉得活够本,所以也就更容易去坦然面对切。
排排兵戈对准着他,薛义不以为意,甚至,他还饶有兴趣地眺望着后方那些正在被运输和堆积起来火油。
薛义很想对这些靖南军将士说,不用费这个功夫,山上道观里,其实早已经准备好这些,这些火油再运送上山,也是件麻烦事。
只不过这些提醒固然算是“善意”,却又有些太把自己当“主人”来看。
各个将领迅速下令,靖南军全体后退五百步。
当甲士们退开后,四周空气仿佛也都重新流通起来,现在那股子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氛围也终于消减些。
薛义看着田无镜,他还记得当年陛下、镇北侯带着田无镜起入宫场景,那时田无镜年纪虽小,但做事却板眼,很恪守礼数。
反倒是年纪更大两个哥哥,也就是陛下和镇北侯爷,倒完全没什正形。
如今,原来小,长大,原来大,也老。
四周靖南军士卒下意识地挺起自己胸膛,
薛义也略微直起自己腰杆儿,抬起眼皮。
正主,同时也是苦主,来。
靖南侯没着甲,从貔貅身上下来后,开始向这边走来。
薛义叹口气,缓缓地站起身,同时道:
唉,
好好地座天虎山,
这次因自己而卷入这道漩涡,
百年道统,
估摸着也不剩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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