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田把手搁在桌上,像往常一样开始活动手指——用于折纸的食指和拇指。
“那天晚上,我不在这座建筑里,只能从旁观者的角度分析之前听到的各种小道消息和刚才你们说的话。假如我完全相信你们提供的信息,那么我和你们都必须改变一直以来被当作常识的世界观。可是,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在不破坏自己信念的前提下,所有人都会尝试给出一个自己能接受的解释……唔,也就是说,嗯,首先我想问大家,你们认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从藤沼先生开始。”
岛田看着我,我嘴里的烟斗已经灭了。
“您怎么理解古川恒仁的‘消失’?”
“这个呢……”我用左手从嘴里拿下烟斗,声音嘶哑地回答,“我不会说已经忘记了,但是我说过很多次,我不愿意再回忆去年的事件。”
(一九八六年九月二十八日)
餐厅(晚上八点)
“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一个密室。”岛田洁发出惊叹,把手里的黑皮革笔记本倒扣在桌上,放下手里的笔——他好像记录下了我们叙述的要点。
“真希望亨利·梅尔维尔爵士或者基甸·菲尔博士能出现在这里。不对,对于这种失踪案件,还是克莱顿·劳森笔下的马里尼更合适。[1]”
岛田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好管闲事的推理迷。有两个人听他提到这几个名字后一头雾水——一个是和读书无缘的红脸美术商;还有一个是“书呆子”教授,他对自己专业以外的知识一无所知。
岛田面不改色地把视线转向下一个人。“三田村医生呢
自诩为美男子的外科医生堆起笑脸看着岛田;仓本照旧板着脸;由里绘自从话题转移到去年的事件后就垂下头一言不发,长发遮住脸,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再来确认一遍。”岛田洁打开了话匣子,“你们检查的时候,别馆二楼所有的窗户都从内侧插着插销,窗户玻璃也完好无损,而森教授和三田村医生一直坐在楼下。尽管如此,古川恒仁回到二楼房间后就再也不见了。衣柜、床下、天花板里面……所有能够藏人的地方——不,你们还顺便找了那幅消失的画,所以不能藏人的地方也都被检查过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从现有事实判断,他从别馆二楼神秘失踪了。”
岛田洁眉头紧锁,语气中却流露出破解难题的快乐。
“另一方面,一个人从封闭的空间中消失是绝对不可能的。至少根据我们所信奉的世界规律——物理学法则判断的话,可以这样说。怎么样,各位?”
“这一点不用你现在唠叨,当时在场的我们几个都为此伤透了脑筋。”三田村说着,看了一眼所有人,“你现在有什么高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