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后,再加上这种几乎没有人能忍受打击,他整个人剩下还有什?
除悲伤、哀痛、愤怒、仇恨外,他还有什?
还有恐惧。
种对寂寞恐惧。
从今以后,千千万万年,
他走到山巅,在初升阳光中跪下,轻轻地放下她。
金黄色阳光照在她脸上,使得她死灰色脸看来仿佛忽然有种圣洁光辉。
无论她生前做过什事都无妨,她死,已为她洗清她灵魂中所有污垢。
世上还有什事,能比为别人牺牲自己更神圣?更伟大?
他跪在山巅,将她埋葬在阳光下。
夜已很深,秋也已很深。
,bao雨初歇,地上积水里,也有点点星光。
傅红雪抱着翠浓,从积水上踩过去,踩碎这点点星光。他心也仿佛被践踏着,也已碎。
风很轻,轻得就像是翠浓呼吸。
可是翠浓呼吸久已停顿,温暖柔软胴体也已冰冷僵硬。那无限相思,无限柔情,如今都已化作摊碧血。
王大洪眼睛凸出,张大嘴,伸出舌头,他咽喉气管被刀割断,他死得很快。
可是他死不瞑目。
他死也不相信这个人会杀他。
傅红雪也不信。
他不愿相信,不忍相信,但现在却已不能不信。
然间,刀光闪。
只闪,比电光还快闪,然后所有声音都突然停顿。
“他姓……”
王大洪永远也不能说出这个人姓什,他也已用不着再说。
这柄短刀已说明切。
从今以后,千千万万年,从东方升起第线阳光,都将照在她坟墓上。
阳光是永恒,就像是爱情样。
爱情有黯淡时,阳光也样。
太阳升起又落下。
傅红雪下山时,已是第二个晚上。
傅红雪却将她抱得更紧,仿佛生怕她又从他怀抱中溜走。
但这次她绝不会再走。她已完全属于他,永远属于他。
泉水是从山上流下来,过清溪上小桥,就是山坡。
他不停地向前走,踏过积水,跨过小桥,走上山坡,直走向山最高处。
星已疏,曙色已渐渐降临大地。
——看不见刀,才是最可怕刀。
——能令人看不出他真正面目人,才是最可怕人。
傅红雪忽然发觉,叶开这个人远比那闪电般飞刀还可怕。
刀是从窗外射进来,但窗外却没有人。
夜,秋夜。
——刀光闪,柄短刀插上李马虎手腕。
——刀光闪,柄短刀杀那无辜孩子。
现在刀光又闪,封住王大洪口。
三柄同样刀,同样速度,同样可怕。
三柄刀当然是同个人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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