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
经过无数痛苦,无数折磨之后,他忽然看见翠浓。
但翠浓并不是个人。
她身边还有个小伙子,正是那赶车小伙子。
现在无论谁也看不出他曾经是个赶车,现在他身上穿,至少是值二十两银子件长衫,正是城里最时髦花花公子们穿那种。
他脸色虽然仍是苍白,但已不是那种透明般苍白,已接近死灰。
酒是不是已腐蚀他尊严和勇气,也已腐蚀他力量?
这连他自己也能感觉得到。
他头脑发涨,胃却是空,除酒之外,任何饮食都已对他没有吸引力。
他忽然又有种新恐惧。
这是薛大汉说话。
傅红雪并没有争辩,可是他自己心里知道,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她。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个女人是其他无论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这也正是人类悲哀之。
现在他刚起来,今天第杯酒还没有喝下去。
城里最豪华妓院和客栈,都在这条长巷里。
这条巷就叫安楼巷。
长巷角落上,有道月洞门,门外清荫遍地,门里浓香满院。
傅红雪推开这扇门。
他刚穿过浓香夹道小径。
杯酒。
喝完最后杯,他就倒下去。
现在他所畏惧事已只剩下种——清醒。
没有清醒时候,难道就真没有痛苦?
麻木难道真能使痛苦消失?
他腰带上挂着个翠绿鼻烟壶,无边软帽上还镶着粒大珍珠。
现在他走起路来,已能昂首阔步。
但他却是走在翠浓身后,就正如翠浓永远都走在傅红雪身后样。
所以他想走出这樊笼去。
长巷静寂,桂子飘香。
傅红雪推开月洞门,阵清凉秋风正迎面吹过来。
他深深吸口气,正准备迎着风走过去。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个人。
屋子里还留着昨夜旖旎残香,墙壁雪白,家具发亮,枣木架上盆秋菊开得正艳。
这地方就是城里最豪华精致。
可是他忽然觉得这地方像是个樊笼。
他想出去走走。
他手里虽然还是握着他刀,但已握得远不及昔日有力。
那里不但有花香,还有脂粉香、女儿香。
他已在这里醉六天。
这里有各种酒,各种女人——从十三岁到三十岁女人。
她们都很美,而且都很懂得应该怎样去讨好男人。
“这些女人难道和翠浓有什不同?看她们随便哪个都不比她差。”
黄昏,还未到黄昏。
桂花香气,从高墙内飘散出来。
长巷静寂。
青石板铺成路,在秋日午后太阳下,看来就像是面铜镜。
长巷里只有四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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