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骑士们最尊敬礼节。
从他们这种礼节中,已可看出这白衣人身份绝不低。
他本不必忍受这种事,但却宁可忍受。
无论谁如此委屈自己,都必定有目。
雪白衣服上已积满沙土,头发也已被染黄,可是他脸却是苍白,苍白得全无丝血色。
他在忍受。
到处都有好奇眼光在偷偷地看着他,这种眼光甚至比秋日骄阳更灼人,更无法忍受。
忍受虽是种痛苦,但有时也是种艺术。
他很懂得这种艺术。
傅红雪将锭银子放在桌上,道:“住三个月,这锭银子五十两。”
老太婆道:“多出二十两……”
傅红雪道:“死后替买口棺材。”
老太婆笑,道:“你若不死呢?”
傅红雪道:“就留着给你自己买棺材。”
眼睛里全无睡意。
两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昨夜那温柔而多情少女呢?难道她也已随着黑夜消逝?
难道她本就是黑夜精灵?
傅红雪看着这老太婆走出来,脸上全无表情,什也没有说,什也没有问。
曙色照进高而小窗户。
人在沉睡,刀在手上。
共只有两间屋子,后面间是厨房。
厨房中飘出饭香。
个白发苍苍老太婆,正用锅铲小心翼翼地将两个荷包蛋从锅里铲出来,放在碟子里。
懂得这种艺术人,通常都能得到他们希望收获。
傅红雪正向他走过来,但目光却还是凝视在远方。
远方忽然扬起漫天黄沙。
密鼓般蹄声,七匹快马首尾相连,箭般冲入长街。
马上骑士骑术精绝,驰到白衣人面前时,突然自鞍上长身而起,斜扯顺风旗,反手抽刀,整个人挂在马鞍上,向他扬刀行礼。
走出这条陋巷,就是长街。
风已住。
太阳照在街上,黄沙闪着金光。
街上已经有人,傅红雪第眼看见,还是那白衣人。
他还站在昨夜同样地方,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他为什不问?
难道他已将昨夜遭遇当作梦境?
蛋是刚煎好,还有新鲜豆腐、蒿笋和用盐水煮花生。
老太婆将托盘放在桌上,赔着笑道:“早点是五分银子,连房钱是四钱七分,个月就算十两银子,在这地方已算便宜。”
她脸上皱纹太多,所以笑时候和不笑时也没什两样。
她身子已佝偻,皮肤已干瘪。
她双手已因操作劳苦,变得粗糙而丑陋。
外面屋子布置得却很舒服,很干净,床上被褥是刚换过。
傅红雪犹在沉睡。
但等到这老太婆轻轻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候,他眼睛已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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