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尸体”呼声渐渐嘶哑,才喘息着哑声道:“这是什地方,怎会到这里来?”
左二爷睁大眼睛,颤声道:“老天爷慈悲,老天爷可怜,明珠没有死,明珠又活回来……”
他目中已露出狂喜之色,忽然跳起来,搂抱着他爱女,道:“明珠,你莫要害怕,这是你家,你重回阳世!”
四下立刻又被黑暗吞没。
风仍在呼啸,那些江南名医已忍不住缩起脖子,有人身子已不禁开始发抖,有人掌心已沁出冷汗。
就在这时,床上尸体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来!
这刹那之间,每个人心房都骤然停止跳动。
然后就有人不由自主,放声惊呼出来。
之意。
前后六七重院落,都是静悄悄,没有人,也没有人走动,每个人都像生怕有来自地狱鬼魂,正躲在黑暗角落里等着拘人魂魄。
树叶几乎已全部凋落,只剩下寂寞枯枝在风中萧索起舞,就连忙碌秋虫都已感觉出这种令人窒息悲哀,而不再低语。
左明珠尸身仍留在那凄凉小轩中,左二爷不许任何人动她,他自己跪在灵床旁,像是已变成具石像。
楚留香心情也是说不出沉重,因为他深知这老人对他爱女情感。那些来自各地名医也都默默无言地坐在那里,也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心里既觉得惭愧,也免不有些难受。
就连楚留香都情不自禁地退后半步。
只见那“尸体”眼睛先是呆呆地凝注着前方,再渐渐开始转动,但双目中却仍带着种诡秘死气。
左轻侯显然也骇呆,嘴唇在动,却发不出声音。
那“尸体”眼珠子呆滞地转两遍,忽然放声尖呼起来。
呼声说不出凄厉可怖,有人已想夺门而逃,但两条腿却抖个不停,哪里还有力气举步。
只有张简斋在室中不停地往来蹀踱着,但脚步也轻得宛如幽灵,似乎也生怕踏碎这无边静寂。
左二爷直将头深深埋藏在掌心里,此刻忽然抬起头来,满布血丝眼睛茫然瞪着远方,嘶声道:“灯呢?为什没有人点灯,难道你们连看都不许看她吗?”
楚留香无言地站起来,在桌上找到火刀和火石。刚燃起那盏带着水晶罩子青铜灯,忽然阵狂风自窗外卷进来,卷起盖住尸身白被单,卷起床幔,帐上铜钩摇起阵阵单调“叮当”声,宛如鬼卒摄魂铃,狂风中仿佛也不知多少魔鬼正在狞笑着飞舞。
“噗”声,楚留香手里灯火也被吹灭。
他只觉风中竟似带着种妖异寒意,竟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寒噤,手里水晶灯罩也跌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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