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忘两点:
船出海时是顺风,两条桨力量,绝不能和风帆相比。
而且他最近运气也不太好。
还在太阳露出海面之前,他两条手臂已因用力划船而僵硬麻木,这种单调而容易动作,做起来竟比什事都吃力。
他就着白水吃几个蛋,只觉得嘴里淡得发苦,想躺下去休息片刻,谁知倒下去就睡着,等他醒来时,阳光刺眼,太阳已升得好高,那壶比金汁还贵重水,竟已被他在睡梦中打翻,被太阳晒干。
除岳洋外,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小艇从高处落下来,并没有倾覆,将小艇抛下来人,力量用得很巧妙。
陆小凤从海水中翻上去,更确定这个人就是岳洋。
艇上有壶水,十个煮熟鸡蛋,还有很沉重包袱,正是那天岳洋从桌上推给他,里面包着当然是补偿他五百两船钱。
这少年做出来事真绝,非但完全不想隐瞒掩饰,而且还好像特地要告诉陆小凤:“就是不要你坐这条船,你能怎样?”
困难都能解决陆小凤,怎会忽然就糊里糊涂地被淹死?
他当然不会这容易就被淹死。个人掉进大海里,并不定非淹死不可。
就在这瞬间,他已想到好几种法子来度过这次危机。
——尽量放松全身,让自己漂浮在海上,只要能挨过这夜,明天早上,很可能还有出海船只经过,这里离海口还不太远,又在航线上。
——想法子抓鱼,用生鱼血肉来补充体力,再用鱼泡增加浮力。
他嘴唇也已被晒得干裂。陆小凤眼望过去,天连着海,海连着天,还是看不见陆
陆小凤叹口气,又不禁笑。
他喜欢这年轻人,喜欢这种做法,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很可能已永远见不到他。
大海茫茫,四望无际,是拼命去追赶老狐狸大海船,还是从原来方向退回去?
计较远近,当然是从原来方向退回去,比较聪明。
他们船出海才不过三四个时辰,若是肯拼命地划,再加上点运气,天亮前后,他就又可以坐在狐狸窝里喝酒。
这些法子虽未必能行得通,可是他至少要试试,只要还有线希望,他就绝不放过。
他相信自己对于痛苦忍受力和应变力量,总比别人强些。
最重要是,他有种不屈不挠求生意志,也许就因为这种坚强意志,才能使他度过无数次危机,活到现在。他还要活下去。
谁知这些法子他还都没有用出来,水面上又有“啪哒”声响,样东西从船舷上落下来,竟是条救生小艇。
将他打落水人,好像并不想要他死在海里,只不过要迫他下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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