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铮让开
路，站在道旁让他先走过去。
瞎子
脸上木无表情，人生悲欢离合对他说来都只不过像是
场春梦。
铜锣轻轻地敲着，声快，声慢，他慢慢地走到崎岖小路上，脚深，脚浅。走过杨铮面前时，杨铮心忽然跳，就好像忽然被根看不见尖针刺下。
他是个反应极快极敏感人，但是也只有在面临生死危机时才会有这种感觉。
这个瞎子对他并没有恶意，而且已经从他面前走过去。
他虽然是单身个人，却没有住在衙门后面班房里，因为他初到这地方时候，就在城郊租房厅两间小屋子。
房东姓于，年老无子，只有个独身女儿莲姑，就住在杨铮那两间小屋前院子里，于老头对待他就好像对待自己儿子样。
莲姑每天早上都会送四个水煮荷包蛋和大碗干面来给他做早点，再把他脏衣服带回去洗。衣服如果破，纽扣如果少颗，送回来时定也已经补得好好。
莲姑并不漂亮，但健康温柔诚实。杨铮天没有回去，她就会急得躲到洗衣服小溪边去偷偷流泪。
如果杨铮没有和他从小就喜欢吕素文偶然重逢，现在很可能已做于家女婿。也就不会发生以后那些让人又惊奇又害怕又感动事。
见人，人死也要收尸。
县太爷只有问杨铮要人。
老郑新婚妻子和小虎子七十六岁老娘，听到这消息都急得晕过去。
他们人到哪里去？怎
会突然失踪？
没有人知道。
他怎会有这种感觉？
杨铮忽然想起以前有个跟他极亲近人曾经
造化弄人，阴错阳差。
改变个人生命运重大事件，往往都是在偶然间发生。
在杨铮回家小路上有个小面铺，附带着卖点卤菜和酒，菜卤得很入味，打卤面都做得很合杨铮胃口。店东张老头也是杨铮朋友，没事总会陪他喝两杯。
他已经非常非常疲倦，但还是想先到那里去吃碗面，再切点豆腐干大肠猪耳朵下酒。
漫天夕阳多彩而绚丽，个穿灰色衣褂敲小铜锣卖卜瞎子，拄着根竹杖，从这条小路尽头处个树林子里走出来。锣声“当当”地响，随着暮风飘扬四散，虽然并不悦耳，在黄昏时听来也宛如音乐。
04
黄昏。
杨铮又疲倦又焦躁又饿又渴，心里更难受得要命。
他已将近有天半水米未沾，也没有合过眼，每个人都逼着要他回去睡觉，连县太爷都说：“着急有什用？急死也没有用，如果你要查明这件事，就不能倒下去。你若倒下去，谁来负这件事责任？”
所以杨铮只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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