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道:“又有个萧公子在这
要活下去虽然并不是件容易事,但他却发誓一定要活下去。
因为他欠人一条命。
萧十一郎从来也不欠别人,无论什么样的债,他都一定要还。
日落西山。
西泠桥下的水更冷了,苏小小墓上的秋草也已枯黄,明月却犹未升起。
他只觉得非常疲倦,疲倦极了……
可是黑暗忽然又离他远去,他忽然又能呼吸到清新芬芳的空气,就像是他少年时在山林里,在原野中呼吸到空气一样。
现在他已不再是少年,这里也不是空旷的原野山林。
附近有很多人正在议论纷纷,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可听到每个人说的每句话里,都有萧十一郎的名字。
忽然间,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人,他也看不见这个人,却听出这个人的声音。
郎忽然想笑,大笑,笑完了再哭,哭完了再叫,大叫,但他却只是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他觉得很疲倦,疲倦极了。
他爱过人,也被爱过。
无论是爱,还是被爱,他们拥有的爱情都同样真实而伟大。
他忍受过屈辱,也享受过荣耀,无论谁能够像他这么样过一生,都已应该很满足。
水月楼船是不是还留在长堤外?风四娘是不是还在等着他?
一叶轻舟,荡向长堤,萧十一郎就在轻舟上。
不管他是死是活,是留是走,他总不能就这么忘记风四娘。
夜色还未临,水月楼上也有了灯光,仿佛还有人在曼声低唱。
轻舟还未荡过去,船头已有人在叱喝:“萧公子在此宴客,闲杂人等走远些。”
又是连城璧。
他的声音缓慢,清晰而有力:“各位现在想必已知道,萧十一郎也是被人陷害了,陷害他的人,就是昔年逍遥侯的嫡亲妹妹哥舒冰,也就是天宗的第二代主人。在下和萧十一郎之间,虽然恩怨纠缠已久,可是现在都已成为过去,往事不堪回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只希望……”
萧十一郎没有再听下去,他只想永远地离开这里,离开所有的人,他已不愿再面对这些了不起的英雄好汉。
他忽然跳起来,走到连城璧面前,道:“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
说完了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可惜现在还没有到他死的时候。
忽然间,上面传来了一阵呼叫声,一线阳光忽然照了下来,照在他身上。
他可以感觉到阳光的温暖,也可以听见上面有人在大声呼唤:“萧十一郎,萧十一郎还活着。”
接着就有人跳下来,抬起了他,他甚至知道其中有个人是连城璧。
但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种比黑暗更可怕的压力,已重重地压住了他,就压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