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妇人喃喃道:“好心人,老天会报答你。”
金无望面上毫无表情,马鞭扬,车马又复前行。
朱七七整个人都崩溃,她虽然早已明知沈浪必定认不出她,但未见到沈浪前,她心里总算存着丝渺茫希望。
如今,车声辚辚,渐去渐远……
渐去渐远辚辚车声,便带去她所有希望——她终于知道完全绝望是何滋味——那真是种奇异滋味。
朱七七又是着急,又是痛恨,急得发狂,恨得发狂。
她心已撕裂,嘶呼着:“沈浪呀沈浪……求求你……看着,就是日夜都在想着你朱七七呀,你难道认不出?”
她愿意牺牲切——所有切,只要沈浪能听得见她此刻心底呼声——但沈浪却丝毫也听不见。
谁能想到青衣妇人竟突然拦住迎面而来车马。
她伸出手,哀呼道:“赶车大爷,行行好吧,施舍给苦命妇人几两银子,老天爷必定保佑你多福多寿。”
…这切正都与昨日模样。
这令人发狂行程竟要走到哪里才算终止?这令人无法忍受折磨与苦难,难道永远过不完?
忽然间,辆敞篷车迎面而来。
这破旧敞篷车与路上常见并无两样,赶车瘦马,也是常见那样瘦弱、苍老、疲乏。
但赶车人却赫然是那神秘金无望,端坐在金无望身旁,目光顾盼飞扬,赫然正是沈浪。
她心头不再悲哀,不再愤恨,不再恐惧,不再痛苦,她整个身心,俱已完完全全地麻木。她眼前片黑暗,什也瞧不见,什也听不见——这可怕麻木,只怕就是绝望滋味。
路上行人往来如鲫,有欢乐,有悲哀,有沉重,有在寻找,有在遗忘……
但真能尝着绝望滋味,又有谁?
沈浪
沈浪面上露出惊诧之色,显然在奇怪这妇人怎会拦路来乞讨银子,哪知金无望却真塞张银票在她手里。
朱七七眼睛瞪着沈浪,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心里哀呼,已变为怒骂:“沈浪呀沈浪,你难道真认不出,你这无情无意、无心无肝恶人,你,你竟再也不看眼。”
沈浪确未再看她眼。
他只是诧异地在瞧着那青衣妇人与金无望。
朱七七颗心立时像是要自嗓子里跳出来,这突然而来狂喜,有如浪潮般冲激着她头脑。
她只觉头也晕,眼也花,目中早已急泪满眶。
她全心全意,由心底嘶唤:“沈浪……沈浪……快来救……”
但沈浪自然听不到她这心里呼唤,他望望朱七七,似乎轻轻叹息声,便转过目光。
敞篷车走得极慢,驴子也走得极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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