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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生死一发(1 /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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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欣赏死亡降临刻,无论是降临在鱼身上,是降临到人身上,还是降临到他自己身上。

他时常在想,当死亡降临到自己身上时,是不是更刺激有趣?

养鱼人并不少,很多人前院中、后园里,都有个养鱼水池或鱼缸,但他们除养鱼外,还做许多别事。

他们时常将别事看得比养鱼重要。

但真正养鱼人,只养鱼,养鱼就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事。

韩棠也钓鱼。他钓鱼方法当然也和别人样,但目却完全不同。

他喜欢看鱼在钓钩上挣扎神态。每条鱼挣扎神态都不同,正和人样,当人们面临着死亡恐惧时,每个人所表露出神态都不相同。

他看过无数条鱼在钓钩上挣扎,也看过无数人在死亡中挣扎。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到过个真正不怕死人——也许只有老伯是唯例外。

老伯是他心目中神,是完美和至善化身。

韩棠并不像个养鱼人,但他确养鱼,养很多鱼,养在鱼缸里,有时他甚至会将小鱼养在自己喝茶盖碗中。

大多数时候他都将其他那些养鱼放在起,静静地坐在水池旁,坐在鱼缸边,静静地欣赏鱼在水中那种悠然自得神态,生动美妙姿势。

这时,他也会暂且忘却心里烦恼和苦闷,觉得自身仿佛也变成游鱼,正无忧无虑地游在水中。

他曾经想过养鸟,飞鸟当然比游鱼更自由自在,只可惜他不能将鸟养在天上,而鸟关进笼子,就立刻失去那种飞翔神韵,就好像已变得不是只鸟。

所以他养鱼。

真正养鱼人并不多,这种人大都有点怪。要找个怪人并不是十分困难事。

所以孟星魂终于找到韩棠。

满天夕阳,鱼池在夕阳下粼粼生光。

孟星魂也在夕阳下。

他看到鱼池旁坐着个人,钓竿已扬起,鱼已被钓钩钩住,

无论老伯做什,他都认为是对,无论老伯对他怎样,他都不会埋怨,虽然他并不知道老伯为什要这样做,却知道老伯定有极正确理由。

他还能杀人,还喜欢杀人。

但老伯不要他杀,他就心甘情愿地到这里来忍受苦闷和寂寞。

所以他时常会将杀机发泄在鱼身上。

有时他甚至会将鱼放在鸟笼里,放在烈日下,看着它慢慢地死。

养鱼人大多数寂寞,韩棠更寂寞。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奴仆都没有。

因为他不敢亲近任何人,也不敢让任何人来亲近他。

他认为世上没有个人是他可以信任——只有老伯是唯例外。

没有人比他对老伯更忠诚。假如他有父亲,他甚至愿意为老伯杀死自己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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