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连想都不敢多想,赶紧将蒲团盖住地穴。
只听阁外有人道:“咦?怎地像是没有人?”
接着,“砰”地震,四面门窗俱都碎裂而开。
小阁四面,赫然站满昆仑、点苍子弟,齐地失声道:“他怎地逃?”
白鹤道人沉声道:“他怎会得到风声?”
外面有流水声不断地在响。
风吹树叶,也在响。
俞佩玉东张西望,只觉地上尘土下,似有花纹,他撕下块衣襟,擦擦,竟现出幅八卦图来。
“先天无极”门下,对于奇门八卦道本不陌生,俞佩玉名门之子,对于此道,可称翘楚。他静心瞧半晌,伸手沿着地上花纹划划,他座下蒲团突然移动起来,现出圆地穴。
地穴中很黑也很深。
姬葬花却松口气,道:“这里是最安全地方,绝不会有人来。”
俞佩玉生中简直从未见过这小屋子,不禁问道:“这是什地方?”
姬葬花道:“这里就是先父晚年静坐诵经之处,从五十岁以后,他老人家便在这里,足不出户,达二十年之久。”
俞佩玉骇然道:“二十年足不出户……但此间连站都站不直,躺更不能躺下,令尊大人又为何如此自苦?”
姬葬花黯然叹道:“先父自觉少年时杀戮太重,是以晚年力求忏悔,他老人家心灵已平静如止水,肉身上折磨,又算得什?”
俞佩玉忍不住试探着走下去。
就在这时,突然间,二十多柄精光雪亮长剑,无声无息地自四面门户中闪电般刺进来。
俞佩玉心胆皆丧,他若没有发现地上八卦图,他若不精于奇门八卦术,他若还坐那蒲团上……
那此刻他身子就已变成蜂巢,这二十几柄精钢长剑,每柄都要从他身上对穿而过。
这是何等机缘巧合,这又是何等惊险,生死之间,当真是间不容发,他这条命简直是捡回来。
俞佩玉长长叹息道:“他老人家,委实是个不起人物。”
他想到那姬夫人居然说姬家祖先都是疯子,暗中不禁苦笑摇头,姬葬花拍拍他手,道:“你安心藏在这里,饮食自会送来,但你千万不能跑出去,这庄院中流血已太多,实在不愿再见到有人流血。”
俞佩玉瞧着他走出去,暗叹忖道:“他妻子已疯狂,女儿又是白痴,自己又是个侏儒,永远被人欺负戏弄,他生,岂非比还要不幸得多,而他待人却还是如此仁慈善良,若换他,是否会有他这伟大心肠?”
地上积着厚厚尘土,俞佩玉叹息着坐在蒲团上。
这小阁中竟没有墙,四面都是以纸格门窗隔起来,严冬风雨时,那日子必定甚难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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