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那张灰白的脸上还是全无表情,一双眼睛也冷冰冰地像死人一样。
一麻一跛两个乞丐虽然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小叫花平常的胆子虽然不小,这时候也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过了很久很久,青衣人才开口说话,只说了三个字:“放开他。”
两个乞丐立刻放开了他们那两只像钳子一样的大手,小叫花总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这个青衣人左面的一只袖子是空的,空空荡荡地束在腰间的一条青布衣带上,背后还背着一大叠空麻袋,好像有七八个之多,至少也有五六个。
“去见舅舅。”
“舅舅?我从小没爹没娘,哪儿来的舅舅?”小叫花好像已经快要哭出来,“两位大叔,我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两位大叔都已不再理他,场子里的锣鼓声也越来越远。
他们已经走到镇后一座小山的山坡。
山坡上有棵青色的大树,大树下有块青色的石头,石头上坐着个穿青布衣裳的人。
他的圆脸大眼和酒窝打动,非但没有放开手,反而捏住了他的膀子,把他从地上抓了起来,把他抓出了人丛。
旁边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双长腿上,谁也不会管三个臭要饭的闲事。
场子里的锣鼓又响起,另外一场好戏又开锣了。
04
小叫花长得并不算瘦小,看他的脸虽然只有十四五六,看他的身材却有十七八九,可是被这一麻一跛两个乞丐抓在手里,竟好像抓小鸡一样,两只腿都离了地。
青石旁也摆着个麻袋,看来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只要有一点江湖经验的人,现在都已经应该看出,这个断臂青
很破旧的青布衣服,而且打满补丁,却洗得很干净。
人也很干净。
一张干干净净的脸上,非但没有表情,甚至连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个死人。
幸好现在是白天,如果是在半夜里看见这么一个人,不吓死也会被吓得跳起三尺高。
青衣人好像并没有看见他们,一直偏着头,斜着脸,遥遥地凝视着远方,仿佛在沉思,又仿佛是在回忆着某一件又甜蜜又悲伤的往事,在想着某一个永远不能忘怀的人。
他想笑,可惜已经笑不出。
他想叫,可惜那位麻大哥已经从地上抓起把烂泥,狠狠地告诉他:“你一叫,我就用这把泥塞住你的嘴。”
嘴里被塞进这么一大把烂泥绝不是件好玩的事,小叫花只有苦着脸问:“两位大叔,我又没得罪你们,你们何苦这样子对付我一个可怜的小孩?”
“我们并不想对付你。”跛大叔虽然也板着脸,说话的声音总算比较和缓,“只不过要你跟我们走一趟而已。”
“走一趟?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