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
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他七岁
时候。
那时正有条毒蛇，从他身后草丛中慢慢地爬出来，慢慢地滑向他。
他并没有看见这条蛇，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却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恐惧，恐惧得几乎忍不住要放声大叫大哭。
可
但现在，他却需要种神祇来支持，他怕自己会倒下去。
人在孤独无助时，总是会去寻找某种精神寄托。否则有很多人早已倒
下去。
院子里也有片紫竹林，隐约可以看见佛殿里氤氲缥缈烟火。他穿过院子，走上佛殿。
观音大士庄严宝像，确可以令人心和平安详宁静。
他在佛殿前跪下来，除对他父母外，这是他平生第次下跪。
“为什
？”
小雷没有回头，字字道：“因为
想起你脸上刀疤就恶心。”
她温暖柔软身子，突然冰冷僵硬。他已大步走出门，走入月光里。却还是可以听到她诅咒：“你果然不是人，是个畜生！”
小雷嘴角露出丝残酷微笑，淡淡道：“本来就是。”
06
可以。”
“若说你是畜生？”
“那就是畜生。”他突然把拉住她手，拉得很用力。她倒下去，倒在他怀里。
05
春寒料峭，晚上风更冷。她身子却是光滑，柔软，温暖。
他跪下时，泪也已流下。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祈求，他这生永远无法得到。
虽然他祈求既不是财富，也不是幸运，只不过是自己内心宁静而已。
虽然这也正是神佛唯能赐给世人。可是他却已永远无法得到。
观音大士垂眉敛目，仿佛也正在凝视着他——这地方绝不止这双眼睛在凝视着他。
他背脊上忽然开始觉得有种很奇特寒意，这并不是他第次有这种感觉。
风吹着胸膛上伤口，就像是刀割样，但小雷还是挺着胸。
他居然还能活着，居然还能挺起胸来走路，确是奇迹。是什力量造成这奇迹？
是爱？还是仇恨？是悲哀？还是愤怒？这些力量确都已大得足以造成奇迹。
观音庵里还有灯光亮着，佛殿里通常都点着盏常明灯。
他走过去，走入观音庵前紫竹林。他从不信神佛，直到现在为止，从不信天上地下任何神祇。
明月穿过窗户，照着床角白衣，白衣如雪，春雪。春天如此美丽，月色如此美丽，能不醉人有几个呢？也许只有个。
小雷忽然站起来，站在床头，看着她缎子般发着光躯体。
他现在本不该站起来，更不该走。可是他突然转过身，大步走出去。
她惊愕，迷惘，不信：“你现在就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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