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佩服是他冷静。
很少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小方自己就不能。
独孤痴仿佛已看穿他心意。
“已将生献于剑,现在说不定已终生不能再握剑,但是并没有发疯,也没有崩溃。”他问小
他只知道“刹那”非常短暂,比“白驹过隙”那瞬还短暂。
“刹那是佛家语。”独孤痴道,“弹指间,就已六十刹那。”
他慢慢地接着道:“当时生死胜负之间,确只有‘刹那’三个字所能形容,卜鹰抓住那刹那,所以他能不败。”
刹那就已决定生死胜负,刹那就已改变个人终生命运。
这刹那,是多动魄惊心!
“他知道自己不是敌手。”独孤痴道,“他来找求战时,也知道他必败。”
“但是他没有败。”
“他没有败,虽然没有胜,也没有败。他这种人是永远不会败。”独孤痴又重复遍,“因为他不惜牺牲切。”
“他牺牲什?”小方不能不问,“他怎牺牲?”
“他故意让剑刺入他胸膛。”独孤痴道,“就在剑锋刺入他胸膛那瞬间,他忽然捏住手,捏碎这只手。”
静如大地。
剑客无情,剑客无名,剑客也无泪。
独孤痴眼睛里甚至连点表情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只碎裂手。
“你应该看得出这只手是被人捏碎。”他说,“只有个人能捏碎手。”
只有个人,绝对只有个人,小方相信,小方也知道他说这个人是谁。
但是独孤痴在谈及这刹那时,声音态度都仍然保持冷静。
小方不能不佩服他。
独孤痴不是名妓,不是高僧,说不是情,也不是禅。
他说是剑,是剑理。
小方佩服不是这点,独孤痴应该能说剑,他已痴于剑。
他声音居然还是很平静:“那时自知已必胜,而且确实已经胜,那时手中剑锋都已与他血肉交会,剑气已衰,剑已被他血肉所阻,正是最弱时候。”
小方静静地听着,不能不听,也不想不听。
独孤痴向很少说话,可是听他说话,就像是听名妓谈情,高僧说禅。
“那只不过是刹那事。”独孤痴忽然问,“你知不知道这刹那是多久?”
小方不知道。
独孤痴知道他知道。
“卜鹰不是剑客,不是侠客,也不是英雄,绝对不是。”
“他是什?”小方问。
“卜鹰是人杰!”独孤痴仍然很平静,“他心中只有胜,没有败,只许胜,不许败,为求胜,他不惜牺牲切。”
小方承认这点,不得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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