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吁出口气,就像是在水下憋许久人,终于得以喘息般,他看着封野,神情复杂得难以用言语表述,他说:“你后悔吗。”
封野用通红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燕思空:“这才是你真正想对说话吧。你以为会后悔,你直都以为,会后悔为你救辽东,会后悔为你放弃天下,你心里直都在等着对你说,后悔为你做这切,是不是?”
燕思空目光闪动着,有些无法直视封野眼睛。
“所以你整日都是这副谨小慎微模样,你把自己藏起来,伪装出个忠仆来为鞍前马后,你担心有天将所有错处都归咎到你身上,所以你千方百计想从别处补偿,不愿意欠,这就是你心里所想,这就是你留下理由,是不是!”
燕思空暗暗握紧拳头,眨不眨地看着封野:“难道你不会后悔吗?即便不是现在,以后呢,谁敢说自己能终身无悔呢。”
最绝望、最黑暗、最痛不欲生时候,回忆已经足够令他肝肠寸断,“想,只要你活着,什都不求,只要,你活着就行。”
封野倒抽口气,压抑着声音抖动,继续说道:“后来找到你,想,只要你在身边就行,哪怕只是看看你,哪怕只是与你说上句话,只要你在身边,就满足。”他摇着头,“可后来,想要越来越多,只是每每往前进步,你就往后退三步,曾绞尽脑汁地想过无数次,到底要做什,你才会原谅。”
“封野,早已不恨你。”
“不够。”封野瞪着通红眼睛,“远远不够,要你爱。”
燕思空深深蹙起眉。
封野嘲弄笑:“悔?若叫回到十八岁那年,重新选过是否与你相见,还是要选你,还是要对你往而深,你不是信命吗,这难道不就是命吗。所以彼时卓勒泰大军围城,陈霂领兵进发广宁,在你和天下之间,选上千万
“做能做切,还愿意做任何你想要做切,可是……”封野苦笑着,“你是否真再也不会对动情。”
燕思空看着封野眼睛,哑声道:“依你之言,留在你身边,愿生世辅佐你,这也不够吗?”
“不够。”封野脸庞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尤其知道你为何留下,便更觉不够。”
“……你话不明白。”
“你那聪明,当真不明白吗?昨晚,与叔叔彻夜长谈,他说他对失望至极,他让跪在祖宗灵前,细数犯下过错。”封野眼睛慢慢地红,“他说入京路,是十数万封家军用血肉堆起来,包括他战死沙场儿子,可却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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