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族与封家联合阵营面前,谢忠仁亦感到颤栗,他既不如颜子廉那般德高望重、门生故吏满天下,也不如封剑平那般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四海闻,论文治武功,他介阉人,本没有任何胜算,可他手里握着把能够招制敌利剑,那就是皇帝。
宦官不如真正官吏那般有各自职责与公权,宦权仅是皇权延伸,为皇帝分担政务,并起到制衡相权作用,旦失去皇帝宠信,便什也不是。
谢忠仁利用这点,步步紧逼着要卸封剑平兵权,以此打击士族,但他同样也害怕出现梁王之乱,封剑平若反,其势是梁王数倍不止,即便封剑平几乎手无寸铁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有服众理由,岂能说拿就拿。
天色已晚,现在去找颜子廉商量已经来不及,明日天亮,他就要亲自把礼品退回去。
不,他得先想明白,谢忠仁要干什。
想拉拢他吗?他可是颜子廉门生,岂能被敌党拉拢,谢忠仁不会这蠢。
想陷害他吗?他只要原封退回便是。
想离间他和颜子廉?谢忠仁更不会这低估自己几十年死对头。
是党派有别,但他介六品主事,在满是阉党吏部供职,如今大事来临,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谢忠仁,横生事端。
燕思空拿着那厚厚礼册,手微微地发抖,这哪里是价值万金财宝,而是咬人毒蝎子。最让他胆寒,是他管家显然是谢忠仁安插人,否则就是吃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越过主人随便收礼。
简直找死……
石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燕思空,试探地唤声:“……公子?”
阿力走到燕思空身边,往礼册上瞄眼,脸色也很难看,转头恶狠狠地瞪向石头。
谢忠仁选择这个时间,做出这样件匪夷所思事,莫非是听到什风声?他想看自己如何反应?收如何,不收如何?谢忠仁目,到底是什!
冷静,燕思空,冷静下来。
燕思空深吸口气,那些复杂人与事在眼前疯狂交错,他冷静地在脑海中将它们条条地捋出清晰地脉络……
糟,谢忠仁在引他上钩!
从那箱箱珍宝抬入他府里那刻起,他就中计。
石头瑟瑟发抖。
燕思空揪紧手中东西,寒声道:“滚回去,告诉管家,今夜他亲自守着这堆贺礼,样也不许动,明日查验,与这礼单有枚铜钱出入,唯他是问!”
“是,小、小这就去。”石头连滚带爬跑。
燕思空转身大步走进书房,砰地声摔上门,坐倒在椅子里。
谢忠仁是何用意?究竟是何用意,想想,好好想想,他得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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