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拖着沉重脚步进屋,屁股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言不发。
“你怎喝多就跑来找。”燕思空担忧道,“路上可别被人看到。”
“今日风沙大,路上没什人。”封野开口,与他潮红脸色和空洞眼神不同,他声音非常清醒,与平日无异。
“你这是怎?”燕思空给他倒杯水。
“跟爹大吵架。”封野接过水杯,直接泼在面上,大手抹把脸,神情充满攻击性。
说完之后,陈霂眼中又显出几分惶恐,毕竟他说每个字,可都是杀头大罪。
燕思空反握住陈霂手,安抚道:“殿下心思是人之常情,臣明白。”
“先生为何问这个?”陈霂有些不安地看着燕思空。
燕思空淡淡笑:“臣以为殿下说出来,心里会好过些。”倘若削减军备事不能平顺度过,封剑平恐怕不会坐以待毙,万,只是万,事情有变,他要试探,是陈霂有没有颗为当皇帝不惜切狠绝之心。
现在他知道,陈霂心里是恨昭武帝,只是受到礼教孝道约束而不敢表露罢。
怕是更不能忍吧。”
“肯定也有此原因,但殿下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燕思空提醒道。
“放心吧。”陈霂抓住燕思空手,“先生现在是唯信任人,只跟你说真话。”
“臣不胜荣幸。”燕思空迟疑下,“既然如此,臣想问殿下句话,殿下可否如实回答。”
“先生请讲。”
燕思空又拿过布巾,给他擦着身上水渍,同时问道:“为何?”
“为何?你说为何?还能是为何!”封野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燕思空沉默
这是件好事。
——
几日之后,燕思空正在屋内挑灯静思,突听得窗外传来些微响动,他对这声音很熟悉,定是封野来,只是,今日动静未免大些……
他刚站起身,封野已经推门而入,随之扑将过来,还有阵酒气。
“封野。”燕思空忙迎上去,“你喝酒?怎?”
“惠妃娘娘事……”
陈霂脸色微变。
燕思空忍不住环顾下左右,尽管并无他人,但还是不自觉地压低音量:“殿下对陛下可有不满?”
陈霂眸中闪过丝阴冷,他抓着燕思空手,不自觉地握紧,燕思空惊觉这少年是真长成,手劲竟也不小。
陈霂很快镇定下来,他喉结滚滚,开口道:“他是父亦是君,不敢、也不该有所不满,但……”他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目光流泻出恨意,“但十几年来,母子二人因他而受尽欺凌,现在母亲也因他而死,无法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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