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米尔笑起来,你感到只手拍拍你头。“睡吧。”他说。你就睡着。
你做梦。
你梦见有人抱住你,那个人有着宽阔肩膀和有力手臂。开始你以为是父亲,然后你想起来你父亲已经死,而且他也没有抱过你。
人都需要很多年缓冲才能再度谈起逝去之人。你把这问题委婉地问出来,“为什不谈?都是些好事。”雷米尔说,“现在只有记得。”
名为玛利亚姑娘已经长埋地下,她丈夫,她孩子,她学生,她所认识绝大多数人都与她同日赴死,唯有她哥哥还活着,只剩下她哥哥还记得她。你突然明白雷米尔为什要跟你说,过去只有个人还记得玛利亚,现在有两个。
你会好好记住她。
你记住她名字,记住她喜好,记住她生日,你在她生日那天为她买蛋糕,还有蜡烛,蜡烛是她喜欢颜色。你把蛋糕买回去,雷米尔会吃掉它,而玛利亚小姐定不会介意哥哥吃她蛋糕,她会很高兴。不过你不知道雷米尔是否高兴——尽管你猜测和希望他会高兴——当你把蛋糕放在他面前,他双眼大睁,嘴唇发颤。
你担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但当你道歉,雷米尔不停摇头,说连串谢谢。他很高兴,高兴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原来他也有“不知如何是好”时候,你想,你还以为他任何时候都会非常果断呢。雷米尔在客厅和厨房之间走来走去,漫无目地东张西望,似乎想做点什庆贺,你屋子里没什有趣东西,他便又开昨天剩下几瓶酒。
雷米尔昨天才喝到断片,你认为他今天不该再喝,无论他怎声称自己点都不头疼。你劝说,他辩解,来二去,那酒不知怎就被你喝。你喝得不多,跟昨天几瓶几瓶地喝到底朝天雷米尔比起来,只喝杯白兰地你不算什,不过在此之前,你与酒接触也仅限于圣餐日用嘴唇碰碰红酒,大概瓶盖这多。
这就是为什不久后你躺到沙发上。
你没有突然昏迷,只是渐渐觉得困。你耳朵滚烫滚烫,觉得自己脑袋像个火炉上茶壶,烧开水,蒸汽咕嘟咕嘟地从两个耳朵里喷出来。眼前酒瓶会儿变成两个,会儿变回个,雷米尔在你面前举起只手,说:“这是几?”
你看会儿,自信地回答:“手。”
雷米尔抽口气,嘀咕着“不是吧”、“什?杯?”和“你到合法饮酒年龄吧?”之类话,你皱起眉头,努力分辨他在说什,不是很成功。“请原谅。”你尽可能口齿清晰地说,“需要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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