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亭看看他身旁小厮,见他怀里还抱着坛酒,问:“鹤郎这是要去哪儿?”
徐栖鹤用玉扇点点酒坛,道:“自然是要瞒着夫人,藏酒去。”
沈敬亭便笑说:“既然如此,不跟紧点,可就不成。”徐栖鹤朗笑数声,牵起夫人手,让下人抱着酒,同去后山桃花林。
徐栖鹤找到处阴凉地方,那儿桃花树开得正茂,这些花瓣掉在地上,便可化作春泥,滋养草木。
下人授命在树下挖个洞,徐栖鹤便俯下身,亲自把酒坛放进去。藏完酒,下人就识趣地告退。徐三爷便挽着自家夫人,在山涧里信步游乐。
那红唇轻语:“您说不错,确实是怕,可也怨。”她胸口微微起伏,“怨爹,可是,更怨娘……!”
她两手紧攥粉裙,两肩微颤:“……当年,祖母逼迫娘降作侍妾,爹不肯,娘便在面前,拿起剪子,说到底,她何曾不想离去。她走那天,追着她,叫着她,摔在地上,她却头也没有回过。”她带着颤音,道,“当时,不过稚龄,她就狠得下心,每个人都说她是为好,如果真是为好,她便不该把抛下!”
沈敬亭静默许久,望着外头,不知思量什。待徐璎珞擦干泪,他才说道:当世孝义为重,古有因不孝而亡国者,可知这不孝罪名有多重,你祖母以死相逼,不单是你爹要担这不孝名义,洛氏不过介妇人,这不贤不孝名声,便能活活将她逼死,只是,你娘亲离去,并非是爱极名声。洛氏削发出家,六根断净,就如当年抛下圜圜,离开徐家。”
他走过来,轻轻执着徐璎珞发丝,目光涟涟,宠溺地道:“母亲亦是凡人,若是凡人,怎不会有私心。”
说此话时,沈敬亭想,正是他那苦命生娘。姨娘爱他极甚,不也是存有私心,盼着母凭子贵,不肯他再回去老家,当年,他又何曾没有怨过姨娘狠心。
这山头桃花树都开花,花瓣似微雨絮絮飘落。
“如此美景,怎能无酒。”徐栖鹤拿出酒囊,打开自饮口,便递给身旁人。沈敬亭饮口,只觉这酒香更加香醇,便听徐栖鹤道:“你心结已除,酒自然更能入口,
直到自己为人父母,身处当下,才明白到,这世间有诸多不易。
徐璎珞蓦地抱住他腰,哽咽说:“……想娘。”
沈敬亭轻抚着她脑袋,清风吹着风铃,发出清脆悦耳声响。
他喃喃地道:“也是。”
沈敬亭回到院子,便见徐三爷恰好走出来。徐栖鹤看看他面色,就莞尔道:“看样子,夫人是茅塞顿开,为夫先说声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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