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璎珞微怔,转向他,说:“是爹告诉你?”
却看沈敬亭淡笑,摇摇首:“你素知你父亲秉性,他虽说寡言少语,却是难得重情之人。”
徐璎珞在齐王府这多年,便是齐王同齐王妃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府中仍有几房侍妾,李鸿庶兄庶弟也有十来余。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可便是当年,父亲屋中也只有夫人个,便是通房丫鬟也是没有,若说徐长风重义重情,确非虚言。
沈敬亭接着道:“当年,若不是洛氏削发求离,依长风脾性,怎可能同意此事。小时候,你就曾经问过,会不会像你娘亲样,再也不会回来。”
他看着徐璎珞:“那时候,就该明白,你并不是怨恨你父亲。你只是怕,怕你父亲再也不要你。”
沉默下来。
便看男子站起来,背手走到窗栏前。春去夏至,已有知出土,鸣声渐渐。他说道:“你可还记得,你儿时,教你踢过毽子,也和你块儿粘过知。”
“珺儿记得。”念起儿时,徐璎珞轻道,“那时候,咱们多开心。”
沈敬亭说:“你定是觉得以为你孤苦伶仃,可更重要是,是因为你是你爹女儿,那便也是女儿。”
徐璎珞静半晌,脸上笑意敛去,开口缓道:“院君说珺儿违心,那院君这句话,不也是句谎话?”
少女平静地望着前头,良晌,
此话脱口,徐璎珞便抿住唇,眼中流露出丝难以察觉悔意。她本料想沈敬亭脾气再好,脸上必会露出受到冒犯不虞,谁知那窗前男子望来时,眼里却有几分温柔笑意。
沈敬亭看着她,道:“你小三叔说确实不错,你聪颖懂事,秉性良善,若将视作外人,就同你二叔和三叔那样,你便对礼遇有加,以免难做。可你若视同你父亲般,就会对发怒,对生怨,因此,你肯在面前露出真性情,心中实是已将视作亲近之人。”
徐璎珞顿,静默不言。
沈敬亭方才那句话,说是谎言,是,也是不是。若徐璎珞问他,她和圜圜相比,何者为重,这就等同于她问徐璎珞,父母两者,何者为重,可谓诛心。这世间上,哪怕是亲生父母对儿女都有所偏爱,家宅之中,不受宠子女便如草芥般。他沈敬亭亦非圣人,只是,纵然徐璎珞不曾叫他声阿爹,他亦确实将徐璎珞视作骨肉,便是亲厚不足,恩义也算两全。
沈敬亭徐徐道:“因着当年父母和离之事,你对你父亲早有心结。珺儿,你聪明伶俐,当年之事,想必你也知晓其中苦衷,却无法理解,亦可以明白。”他正色说,“然而,你必须知道,你父亲绝对不会像你娘亲那样,离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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