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你是个功利主义者,”陈蔺观仿佛识破
后悔?她奇怪:“你指什?”
“你在纽约最感兴趣是心脏外科,也有天分可以成为最优秀心脏学医生,你后悔吗?突然回国,毁自己前程?”
从两人恢复联系后,陈蔺观就不遗余力地劝说她来欧洲读书,当听说她放弃去英国机会后,毫不留情地在心中指责她目光短浅,荒废天分。
他对她昔日放弃心脏学事直耿耿于心,难以释怀。到今天仍是如此。
沈奚摇头:“不后悔。”
陈蔺观以手肘撑在桌边,笑意满满,等她喝。
沈奚去年12月离开纽约前往巴黎,在游轮上就给他发电报,但不巧,陈蔺观刚启程前往纽约,进行学术交流活动。两人在海上,彼此错过。
直到前几日,陈蔺观返回巴黎,才算促成这次见面。
当年沈奚离开纽约,没来得及和他告别,这些年他们虽然恢复通信,可直无缘相见。
真到面对面,看到对方脸,和通信又是不同感觉。陈蔺观不由记起在纽约读书,两人你追赶,学到入魔岁月。
置很随意,绅士小姐们也坐随意,享受午后咖啡。椅子抵着椅子,是城市里最常见、拥挤午后聚会。
绅士们只能把握着报纸手尽量放低,避免边角蹭到身旁陌生人。
阅报者十有七八,沈奚不懂法语,但也猜得到,其中半数会在关注和平会议。
她又想到家里堆积成山报纸。
……
“你是在逞强。”
“是真心。这几年在国内,单单是救活人就有上千人,救治病患早就数不清,还有——”她笑起来,“还给蔡将军军队送过钱。你看,也做不少事。”
“你本可以有更高成就。”
也许吧。她放弃争论,不在意地喝咖啡。
沈奚放杯子:“想求你帮做件事。”
沈奚是他从心底佩服人,也是他认定最好朋友。
“为什挑在和平会议来?”陈蔺观笑着问,“在信里还故作神秘,不肯告诉?”
沈奚抿嘴笑。不方便答。
幸好,陈蔺观知轻重,见她笑容,就识相地不再问。
“有句话憋在心里很多年,你后悔吗?”陈蔺观突兀地问。
在角落里,难得有个圆桌,只放两杯咖啡,坐着位先生。
沈奚看着窗边圆桌旁坐着男人,脚步停驻,对方从玻璃反光中看到她影子,偏头回视。两位好朋友,不约而同地笑。
“你竟然还是老样子。”陈蔺观亲自起身,想为她拉开对面座椅。
“这里人多,你不要假绅士。”沈奚拦他。
她把帽子搁到腿上,喝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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