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眸含水,望住她。
沈奚嘴上不说,也心疼他总躺着养病,只好煮水泡茶。
不消片刻,水汩汩地冒出来。
她揭盖,烫手,忙捏住自己耳垂散热。
“侗文,”周礼巡穿件薄衬衫,满脚雪,跑进院子,“外务省车竟然来。”
沈奚反驳:“你睡觉喜欢抱人,自己发汗不算,弄得也像落汤鸡……”
他笑:“何时抱你睡?却不记得。每日都是?”
她见他不正经,不答他。
“这是潜意识,怪不得三哥,”他又笑,“是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
“反正比你知道早。”
“嫂子过分,过分。”小五爷哭笑不得。
沈奚将药碗递给傅侗文。
不管外交总长是真病还是装病,反正傅侗文是真病。
从奉天到汉城夜车上他就开始发寒热。车厢里零下二十几度,下车赴宴时室内炭火烧得旺,暖如初夏。冷热交替,反复折腾着,谁都受不住。
,雪也落得很轻。
小五爷举着份报纸,笑着走入:“三哥,你要不要听,把翻译话都背下来。”
傅侗文以两指夹住他手中报纸,轻飘飘地收过去,细细看。
这份报纸言辞凿凿,指责中国外交总长在“装病”,不肯和日方友好沟通。在报道结尾,还说此事大有内幕,只是不便公布。
“日本报纸谣言很多,总在有意引导民众,”傅侗文放下报纸,感慨道,“希望国内报纸不要全是亲日派,引起民众猜忌。”
他踢掉皮鞋,进房间。
“
“个睡觉姿势,也能说到相思上。”她嘀咕。
“要不是精神不济,三哥还能给你说出更多门道来,信不信?”
“信。”她指被褥,意思是让他躺下再说。
他丝毫不急:“喝口茶再睡,好不好?”
“吃药是不能喝茶。”
像她这种底子好休息两日就好,傅侗文却只好等着病发。
不过,他心境好,倒也没大碍。
谭庆项见傅侗文吃药,招呼着闲杂人去码头确认船期。对他们来说,在日本多留日就是多日麻烦,恨不得今晚就能登船。
沈奚给他铺好被褥:“你该午睡,会会发汗。”
傅侗文坐在地板上,笑着看她,忽然低声说:“昨日里摸你睡衣都湿透。”
“三哥还懂日文?”小五爷错愕。
他搁下报纸:“过去和你四哥是支持维新,自然会读这个。”
“倒也是……”小五爷遗憾,“往日三哥瞒太深,竟字未露,让险些寒心。”
她笑:“你三哥说过,你若真有抱负,不必有人同行,也不用谁来指路。”
“嫂子也早知道。”小五爷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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