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像要在这刺目阳光里,把后半辈子眼泪也流干净,双眸再次湿润,因为哭得太多,眼眶都有沙疼感。
“怎又哭?”他笑,静会儿,又次说:“是真舍不得。”
这就是在胭脂巷,他在雪地里点燃那三百响后想说话。
她因为惧怕手不住颤抖着,直到被他抱到怀里,还在他心脏病发假想里沉浸着。傅侗文把她头,按在自己胸前,心脏在那个位置,沙哑着声音说:“没事,央央,三哥没事。央央……”
他下巴压着她头顶,轻轻蹭着她发丝。
这日两夜,他怕自己推开这扇门,更怕她来推开它。他怕她病好,想明白,告诉自己夫妻缘分到此止步。
沈奚失声痛哭,哭湿他衬衫前襟。
傅侗文抱着她,陪着她,时不时压抑着低咳两声。
开,怕他问自己,该怎办。她不知道。
门缝下,能瞧见透进来光。她看着看着,眼睛发酸,稍许闭目,就听得脚步声来回走。“三爷!”突然惊呼入耳。
随之而来是纷乱脚步声。
是心病犯?沈奚慌张立身,脚背撞到矮桌上,撞翻茶壶茶盏。她顾不及这些,把茶杯也扔掉,跑到门前,猛推那扇门。
门外日光,刺得她眼睛睁不开,她脚下发虚着,跑出去两步,见着他影子,下子扑上去:“你要不要紧?药呢?在哪里?”
他正巧面朝是东方,上午日头猛烈,照得他睁不开眼。凌乱黑短发,邋遢衬衫,还有下巴上生长出来胡须,都在阳光里,bao露无遗。
听她哭声弱,他用脸摩挲她头顶发丝,玩笑说:“三哥这身子,再等两年,也就到头。”
沈奚心中凛,推他,埋怨地盯着他。
他反而笑,两手捧她脸,为她擦泪,再将黏在脸边发丝根根理到她耳后去。最后,他用掌心抹去额头汗,望着她眼睛,望到那张黑白相片里去。
“不要走,三哥舍不得。”他低声说。
艳阳下,傅侗文因为亲自伺候她日两夜,人很憔悴,可他站在这里好好,并没有犯心病模样,只是咳得厉害。他从昨夜里开始咳嗽,怕吵醒她,才到门外楼梯口坐着。不留神坐久,起身时眼前发黑,险些摔下去。
没想到,沈奚竟已经醒,还听到这动静。
他低头,看着她红肿眼睛,看她眼泪和过去般毫不掩饰焦急,突然失去语言能力。何为劫后余生,就是如此。
“药呢?快说啊!”沈奚昏头昏脑地在他身上所有口袋里翻找着,完全失去判断力。
眼前水雾模糊着,她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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