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内,苏磬正倚在太师椅里,老夫人已被扶上烟榻。傅侗文心痛缓和,站在太师椅旁和沈奚低声交谈着,他瞧见傅二爷,轻声道:“二哥,今夜要多谢你。”
傅二爷摇头,苦笑着,又是那句口头禅:“自家兄弟,不必说这些。”
“苏磬伤在手,还有这两日你不要让她情绪受到刺激,”沈奚道,“毕竟头部受过重击。”
“好,记下。”
沈奚再道:“手要快送去医治,西医中医都好,头部话,明日带来医院找。”
戏也不必唱,名角都去卸妆。
聚在这里傅家亲戚都是傅侗文安排轿车和黄包车辆辆送来,要等着傅二爷安排车送回公馆。二爷监看着戏池子,“侗善”、“侗善”,四面八方在叫他。名角惶恐,想和他攀谈;近亲担忧楼上老夫人,想和他细聊;远亲惧怕,想询问何时能离开。
傅二爷八面玲珑,方面都照顾周到。傅二爷小厮也喊喊叫叫,平日里二房最静,今日里难得威风气回,对余下小厮、丫鬟是发号施令姿态。
“对,给那几个角赏银要送到,免得他们因怨,生出口舌是非来。”
傅二爷交代完,撩长袍,上楼。
除被烫伤双手,都是轻伤。苏磬衣裳被火烧过,破烂焦黑,却运气好到没伤到皮肤头发。此刻,苏磬魂魄像也随着方才那斗离躯壳,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屋内个角落。那里什都没有。
“出去,这里交给你。”傅二爷低声道。
沈奚颔首。
傅二爷摸摸苏磬脸,起身,出门。
木门被傅侗文人关上。
傅二爷应,要扶苏磬。
他手刚触碰到苏磬手腕,苏磬像突然从噩梦里惊醒般,骤然落泪,
傅二爷突逢今夜变故,心中惘然。
苏磬哪里来勇气,给大哥致命击?她喊那句话,傅二爷没听清,但他知道在胭脂巷时,傅侗文对苏磬很是照顾,却没料到苏磬竟会是个知恩图报人……
傅二爷敛心思,站定在包房外。
楼上楼下都静,傅侗文人在守着这里。
为首男人给傅二爷推开半扇门。
“老二啊?”门外有老人声音问,“这是怎?”
傅二爷声音回说:“是个意外,方才老大性子急,教训们两个弟弟时,踢翻火炉子。您看在今天这日子口……”
随着傅二爷叹息,交谈声渐远。
二爷是信佛,不打妄语,但在今夜扯弥天大谎,也是为保全苏磬性命。他到楼下亲自查看大哥,是还能喘气,但皮焦、面容模糊,早不是个人模样。
他在慌乱弟弟们面前,故作冷静地吩咐下人把傅大爷送去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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