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完全在状况之外。
在傅家人都聚齐在戏园时,他母亲竟来到这个小弄堂,要见自己?沈奚理不清这个逻辑,但肯定不能躲开。傅侗文也知道躲不过,让人开门,他亲自把老夫人扶进公寓。他嘱所有下人在门外候着,把母亲扶到楼客厅沙发上,等沈奚进屋后,他关门。
沈奚本是要送他出门,只穿着日常衣裙,安静地立在沙发旁。
“沈小姐,”老夫人对她招手,“来,到身边来。”
还是叫“沈小姐”?
她以为自己是要去,还提前准备衣裳。
可后来傅侗文说,他和家中人并不亲近,两人婚事也没公开,沈奚自然不能出现在这样场合。沈奚不觉他话有什不妥,于是在这日,亲自给他备好西装衬衫。送他出门。
“就算是听夜戏,你也不要硬撑着,”她两手合握着玻璃杯,抿口茶,伸手,自然地为他正正领带,“能偷着睡会最好。”
这是句傻话,傅侗文微笑着,轻刮下她鼻梁。
“放心去吧,”谭庆项在后头说,“三少奶奶这里有呢。”
叫。她听会儿,又怕蚊虫咬他,匆忙找到折扇,轻轻打开,往下扇着风。
清风拂面,傅侗文是被她照顾得愈发惬意,十足是重茵而卧、列鼎而食个贵公子,倦懒地将手搭在她大腿上,轻敲打着节拍。
不晓得,心中唱得是哪折。
……
日子晃到九月上旬,流感在全国蔓延开。
沈奚被老夫人握着手,挨着她坐下。
“你们婚事也该要提上日程,”老夫人微微含笑,“侗文不提,这个母亲替他提。”
沈奚
不过是听场戏,有什不放心。
沈奚没在意谭庆项话,自然也没留意到他们两个目光交流。
正要走前,守在门外头中年男人进来,和傅侗文耳语两句。傅侗文蹙起眉:“没拦住?”“不敢硬拦着。”
“怎?”沈奚不安地问。
“母亲来,在门外,”他低声说,“说是要见你。”
时报载流感爆发村子:“村之中十室九家,家之人,十人九死,贫苦户最居多数,哭声相应,惨不忍闻。”棺木销售空,待装尸体不计其数,只能暂放在家中。
红会为应对疫病,在上海周边成立临时医院。沈奚医院医生们轮流前往,义诊看病,沈奚也是此中员,自然忙碌。
到下旬,到傅侗文父亲七七。
傅侗文父亲是傅家族长,丧事是要大办,要日日唱戏,流水席不断。
只是如今傅家落败,几个儿子客居在上海,也没法照祖宗规矩来。最后是傅侗文拿得主意,安排来沪傅家人在七七这日去徐园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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