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把扇子拿回来,心虚解释说:“你要是中暑,谭先生
傅侗文重复着:“至多三日。”
他难得这样反复地重复同句话,是在肯定喜讯真实。
沈奚和小五爷没打过几回照面,印象最深还是那夜他闯书房——她掀开厚重棉布帘子,屋里灯光照到他面庞上,白净俊秀男孩子在羞涩地对她笑,那情形仿佛还在眼前。
热浪习习,从敞开窗子里吹进来,远不及心里热。
欢愉在公寓里弥漫三日。
是什好事?
沈奚狐疑,去楼房间里,电话机在杏色红木桌上。她搬进来前,是在门口,搬进来后傅侗文怕深夜电话吵到她,嘱人挪到窗边去。沈奚看着蓝色窗帘旁他背影,正巧是挂电话,回身,阳光被窗外围栏杆隔成块块,落在地板上。
“谭先生说,你挂电话会想找,”她奇怪,“谁电话?”
傅侗文眼角眉梢都是笑。
“是有好事情吗?”她更奇怪。
说要给大家做道菜。除烤面包和煎牛排,连谭庆项也没见他在厨房弄过什像样东西,于是全都聚在厨房门内外,围观他。
尖辣椒、黄瓜、大葱切成丝,香菜切段,盐、醋、糖拌拌,递给沈奚。
沈奚尝口,味道不错。
“老虎菜,专为开胃出菜。”他献宝似。
大家尝过轮,到培德那里,被辣到眼泪上涌,小口吸气,连串抱怨说给谭庆项。
傅侗文定下火车是下午四点到上海,他们点已经到车站。
光秃秃站台前没有避日头地方,
沈奚被晒得睁不开眼,错综铁轨折出光连成大片,是刺目白,仿佛枕木碎石上不是根根铁轨,而是眼望不到尽头镜面。站会儿,她怕他晒得中暑,借口是自己热头昏,把傅侗文骗到背阴屋檐下,打着扇子,却在给他扇风。
“头昏是你,怎给扇起来?”他把折扇接过去,为她扇。
凉风掀起她额前碎发,丝凉意敌不过蒸腾热气。
“是侗临消息。”
小五爷?“在哪里?是什样消息?三哥你别笑,快说啊。”
“在长沙医院里,也不晓得是如何送过去。”
“是受伤吗?伤哪里?”
“电话里说是伤腿,”喜讯忽然而至,他获取消息也不多,“让人包火车,这几日内就会到上海。再等两日,至多三日……”
“她说,她再吃就要得盲肠炎。”
“这和盲肠有什关系……”连万安都懂得要质疑。
大家笑。
电话铃响,谭庆项接,喊傅侗文去。
“你去等等他,估摸他挂电话会找你。”谭庆项再出来,满面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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