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俊不禁。
“……还笑?”她愈发狐疑。
“三哥要真想瞧点什,用偷着吗?”他低声问。
……倒也是。
灯下、书架影子落满身,两人都靠着墙边,围着株本不该在冬日盛开秋海棠,你来往地逗趣着,倒真像是浮生梦。
还能有什,沈奚抽回手。
傅侗文上上下下瞧着她。
沈奚被他瞧得火烧心,脸在可见情形下,点点红,从脸颊到耳根。
突然,耳垂被他摸上来。
“还真是烫,”他说,“你自己摸摸看。”
“你来掐朵。”他说。
沈奚伸出手,摸到花,又舍不得去掐。
他捉她手去,合在掌心揉捏着手指骨节,低声问:“人怎恍恍惚惚,在想什?”
“他很伤心,以为你真对家国无心。”
“眼下他帮不到。他那样性情,也不宜听到真话,还要自己碰碰壁,历练番。”傅侗文解释。
”他笑,清秀像个女孩子,“那年才十六。”
“你今年才刚满二十?”
“二十不小,”小五爷脸正色,“许多人,十几岁就当兵打仗。”
大门口暗黄灯火里,两个人对着笑。沈奚过去也有个小三岁弟弟,不过生没有小五爷这般好看。想来是因为小五爷母亲是朝鲜人,混血孩子总会比寻常人好看些,譬如他肤色就比几个哥哥要白,眼睛也不是纯黑色。
沈奚带满身寒气回到书房。傅侗文还在把玩卵石。
沈奚推掉他手。
他又只是笑。
“你笑什?”她垂眼,悄悄看自己前襟。衣扣是系好。
傅侗文将她举动瞧在眼里,也不点破:“多对你笑,你就舍不得离开三哥。”
沈奚没将他话当真,视线又垂下,再看看衣襟,仍不放心。
那个辜幼薇倒没说错他。
这人真是假很。对亲弟弟说句实话,也要看是否适宜。
“他真有抱负,不必有人同行,也不用谁来指路。他若是怕黑怕寂寞,就此止步也好。”他又说。
她“嗯”声。
“只个‘嗯’?”
她个旁观者都被小五爷黯然弄得神伤。大好青年怀揣理想,深夜而来,以为傅侗文能为他点盏指路明灯,却败兴而归。
他见她回来,把卵石放回磁盘里,“咕咚”声轻响,溅出水花。
海棠根枝在盆里养得形似松柏树,褐绿色叶片叠着,从中抽出团团花来。
傅侗文摘顶端上那朵花:“这盆栽海棠,要摘去枝条顶端那朵,才会被迫长出分支,开更多花。让它自由生长,只会是根枝条开到底,开不几朵。”
这是在说海棠花,还是在语双关说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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