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门开着,外边静悄悄。
傅侗文探手,摸到开关,啪嗒声轻响,灯火灭。遥遥,只能见到壁灯光,依稀从卧室方向过来。他嘴唇落到她长发上。沈奚微微呼吸着。
“以后三哥买幢洋房,就这样伺候你,”他说,“去山东。”
那地方之前被德国人占,眼下又落到日本手里。他这说,有无穷无尽意思。
有国,有家,有将来。
沈奚料定自己又戳到傅侗文痛处,暗暗埋怨着自己,不再吭声。
“看干净。”傅侗文检查自己杰作。
他瞧她脖子后头,还有块白沫子,用拇指拭干净,埋头下去,亲到她那里。
沈奚撑在浴缸旁手臂打滑,被他手臂从身后绕到前头,搂住。
这下,是真抱着。
记起这个人。
“笃生?”傅侗文笑。
“对,”她偏头笑说,“他真是有本事。”
傅侗文板眼,揉着她长发,学个样子,不得要领,装模作样地揉会儿,将她脖颈按下去:“来,开始洗。”
傅侗文去洗她头发上泡沫,将毛巾过水,擦过她头发。
*杨毓麟,字笃生,中国近代m;主g,m家。1911年他在英国听闻黄花岗起义失败,列强妄图分裂中国,悲愤交加,以致旧病复发,深感无以报国,将大部分个人钱财交给黄兴作为g,m资金后,在利物浦跳海自尽。
“来。”他低声说,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大腿上。
两个人,挤在洗手间里,满屋子水汽,地板上都是水,他长裤裤脚都湿,她半湿长发披在身后头,到腰上。
“昨夜你走,想,这女孩子真是心肠硬,可真是不得。”他低声说。
“抱歉。”她也还是内疚。
他笑,摇头。
“辛亥g,m前,他在英国利物浦跳海。”他忽然说。
怎会……
“那时黄花岗起义失败,他看不到前路,无以报国,就走绝路,”他说,“再坚持几个月,就会不样。”
只差几个月而已,清朝就灭亡,前路也会有。
可人死不能复生,杨先生生都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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