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事件之前凌晨，三点。
事件之前彻夜难眠。
事件之前成立在床上翻来覆去，月亮
光晕落在窗上，带来窗外树枝影子，仿佛预示即将到来噩梦。
事件之前这里是大本营四楼，那套最大房子主卧室，成立独自躺在上面，双眼圆睁对着天花板。
那个奇异美丽女子——从2000年冬天到此刻——永远都不停歇噩梦。
下午，在南明宫长廊内，孙子楚便已提到
这个名字。虽然仅仅是无端猜测，却仍让他寒入骨髓。
此刻，叶萧睁大眼睛，第二次打开那盏灯，重新看到顶顶脸庞，还有那佛像般嘴唇。
灯光在她唇上轻轻反弹，他不敢相信就是这双唇，说出“小枝”这个名字。
“
知道，你不敢相信她也叫‘小枝’。”
事件之前“秋秋，她不是你女儿！”
事件之前这句话言犹在耳，不停地在脑海里盘旋着——秘密，十五年来秘密，今夜终于通过妻子之口说出，将他打入万劫不复地狱。
事件之前不管是下油锅还是走刀山，都不及此刻锥心之痛，成立牙齿咬破嘴唇，鲜血滴在床单上。
事件之前上午，在山间水库边，他看到钱莫争脱下上衣，跳到湖水里去游泳。钱莫争后背露出
块胎记，而在秋秋身上同样位置，也有块类似胎记——当时成立只感到有些眼熟，却完全没有想到那回事，原来秋秋居然是——事件之前他又次捏紧拳头，重重地砸在床上，力道被棉软席梦思吸收，将他整个人吸入其中。事件之前是啊，钱莫争！就是钱莫争！如果他现在手上有把枪，定会打烂钱莫争脑袋。事件之前可在当年他完全不知道钱莫争存在，黄宛然也没有流露出丝毫迹象，他更从未怀疑过自己和秋秋血缘关系。事件之前他们全都在欺骗他，全世界人都在欺骗他，欺骗他十五年光阴，让他戴十五年绿帽子。他就像个愚蠢乌龟，整日辛勤忙碌地工作，却养大别人女儿！事件之前别人女儿，秋秋是别人女儿……事件之前正当他在失魂落魄之时，卧室门口晃动着个娇柔身影，幽灵般飘移到他床前。事件之前成立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条冰凉胳膊。事件之前
顶顶第二次关上那盏灯，重新将脸沉入阴影中，似乎与他争夺电灯开关——他代表着阳，她代表着阴。
叶萧已经认输：“不，不要让看不清你脸。”
“所以，必须要对你隐瞒，因为能猜到你现在表情。”
但他第三次打开那盏灯，手指固执地停在开关上，犀利目光直插顶顶双眼。
子夜，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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