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着急地拉住院长的衣袖,"华院长,你一定要把我们儿子治好啊。"
姓华的院长皱起眉头说:"这个……我没有把握,但你儿子的身体已经康复。"
"平安醒来已经谢天谢地了!"父亲把我揽入怀中,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儿子,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
感到父亲双手的温暖,虽然无法浮现父母往昔的身影,却动情地喊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要难过,我会好好的。"
三天后,院长批准我出院回家。
幸运的是,还有爸爸妈妈。
"能能,你终于醒啦!"
父母赶到医院紧紧搂着我哭喊,然而我的脑中完全想不起这双面孔。
茫然地被母亲抱在怀中,不管为了劫后余生还是丢失记忆,这幕场景令我悲从中来,眼眶一下子红了。
"能能,你不要哭,应该高兴,高兴!"
运气好的话还有病号餐?
值夜班的小护士,看到这副模样的我,吓得不知所措,"哎呀,你怎么跑出来啦?院长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
"我饿了。"
黎明前夕。
从床上爬起来,手脚轻松了许多。打开房门却不见一个人影,大声喊叫几下,也没听到回应——难道在我苏醒后,其他人包括护士们都昏迷了吗?彷徨着走下三层楼梯,推开医院宽敞豪华的大门,外面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覆盖绿树丛中的小径,所有的鸟儿还在熟睡。沿着小径往前走去,任由身体被露水打湿,一直走到尽头才发觉,脚下是一片暗绿色的湖水。
专家会诊一致认定我的身体已恢复,长期卧床造成的四肢无力,会在短时
能能——我有一个奇怪的小名,如果加上八点水,岂不是变成了熊熊?
"能能,你还认识我吗?"
父亲激动地看着我的脸,以至于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妈妈捏了他一把,"该死的老头,怎么问出这么傻瓜的问题!"
我是真的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我的父亲?"
"你这是怎么了?"妈妈费解地看着我,"还用得着猜?当然是你的爸爸,你连爸爸妈妈都认不出了?"
赤脚站在潮湿的泥土上,却丝毫不感到寒冷。湖水几乎要扑上脚尖,我仍怔怔地看着那池绿水。不知何处的幽暗光线,发现湖水的颜色渐渐变化,从暗绿色变成湖蓝色,又转为神秘的深紫色,直到化为沥青般的浓黑。
沥青般的浓黑……
这是一个梦。
我叫高能,二十五岁,除此以外我对自己一无所知。
刚从长达一年的昏迷中醒来,记不起自己的过去,我的名字我的年龄我的一切,都得由别人来告诉我。往昔的全部记忆都被遗忘,成为没有自我的"空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