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身白色大衣,孤独得像个幽灵走过。湖水就在脚边拍打,她渴望这样夜晚越冷越好,冷得可以冰冻心底记忆,不要再跳出来折磨自己。
忽然,她看到前方路灯底下,躺着双男人黑皮鞋。
湖水不断打到鞋尖上,两只鞋差不多都已湿,再看四周并无半个人影——难道有人半夜下水游泳?在这寒冷水里游泳不是z.sha吗?
小麦越想越奇怪,蹲下来仔细看那双鞋子,若是正品起码得上万元。皮鞋尺码也比普通人大些,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男人穿,看风格又像是中年以上有钱人——
她想到盛赞爸爸。
她不敢面对那道深深伤痕,害怕想起来就再也无法自拔,更不敢面对自己曾经怯懦,担心想起来就再也无法宽恕自己。
所以,她选择遗忘。
她不是不能回忆,也不是不愿回忆,而是不敢回忆。
在十年漫长无意识中,她抹去记忆中关于秋收切,似乎这个身世凄凉少年,从未来到这个不幸世界上。
然而,那个梦却永远都遗忘不,就像个无法删除程序,定期在深夜悄然启动。
2010年,12月19日。
冬夜,凌晨。
田小麦从回忆中醒来,恍然若失许久,才确信今夕是何夕。
她感到阵撕心裂肺痛。
打开晕黄台灯,看着镜中自己脸,二十八岁脸,竟然如此陌生。
虽然,小麦从不注意男人鞋子,但今天盛先生穿确实是双黑皮鞋。
又阵寒风带着潮水扑上来,几乎打湿她鞋
这辈子再也走不出这个噩梦。
凌晨三点,小麦再也无法入眠,听着窗外淀山湖波涛声,她穿戴整齐,想要出门走走。
因为,她有些后悔。为什要回忆起来?发生过这切,还是彻底遗忘更好吧。
悄悄走下楼梯,屏住呼吸打开大门,来到寒冷月光下,别墅大门正对着湖岸,不时吹来寒冷刺骨风,幸好她已裹上大衣,又加条围巾,瑟瑟发抖地来到湖边小径。
虽是凌晨,湖边却亮着排路灯,不知是给人用还是给鬼用得。
低下头下,看到手指上卡地亚钻戒。
点滴,分毫,从坟墓中挖掘出被自己遗忘记忆,挖掘出十八岁芳心破裂后碎片,这才明白这多年来痛苦源头,也明白难以治愈抑郁症病根——还有,那个站在深沟前梦缘起。
也许,曾经发生过所有切,都是她自己放弃造成。
她本可以和那个少年私奔,本可以远远逃离学校和父亲——可是,身为高三学生她做不到,恐怕任何人都做不到。
这是命运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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