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警察小王提醒句:“老田,不是这边,现场在马路对面。”
田跃进平静地转过头,昏暗阴雨天空下,隔着条不宽马路,有座孤零零平房,异常突兀地伫立在荒野,仿佛绿色大海上黑色孤岛。距案发地最近建筑,除马路正对面高中,是要步行五分钟才能到工厂,还有更远处几栋老公房,住全是新搬来拆迁户。
大雨没有停下迹象,不少附近居民来看热闹,派出所警察在维持秩序。老田从容打伞走下警车,跨过风雨飘摇中空荡荡马路,与同行们打个招呼。
小时前,几名下夜班工人,看到野狗不停地对杂货店狂吠,而且发现卷帘门没有锁住。有个大胆工人钻进去—可能想顺手牵羊偷条香烟,或者偷看老板娘睡觉,却发现她尸体。
卷帘门依然只开半,田跃进戴上白手套,弯腰钻进杂货店,迎面排琳琅满目货架,有他最爱香烟和黄酒。除醋米油盐之类日用品,上面还有不少盗版书和录像带,包括《七龙珠》之类女儿爱看漫画,以及修正液、笔记本、橡皮擦等文具,显然是卖给马路对面高中生,否则这种鬼地方能有什生意?
1995年,邓丽君去世。
1995年,张雨生还活着。
1995年,马景涛开始在电视上咆哮。
1995年,很多人都记得《东京爱情故事》。
1995年,8月7日,清晨,7点。
技术人员还在赶来途中,凶案现场只有田跃进人,地上满是零乱脚印,这些都是重要证据。
他小心地绕过那排货架,看到躺在地上死者。
第次看到她。
她已化为具尸体,田跃进轻轻惋惜声:为什是具尸体?
该死!怎会疼得那难受?不仅是受过伤肩膀,还有胸口,就像被地
大雨,夏天大雨,已倾泻整个晚上,冷酷地冲刷荒郊野外马路,也必将冲刷掉某些重要证据。
半小时前,田跃进匆忙跑出家门,回头看看十三岁女儿,暑假中小麦还在席子上熟睡。他刚为个案子熬几个通宵,还来不及跟女儿说话,心底不免有些内疚。
坐上白色桑塔纳警车,他就闭起眼睛,连日疲倦,头疼欲裂,在车窗外瓢泼大雨陪伴下,片刻便发出均匀鼾声。
“到!”
是有人将他推醒,还是那块美国佬弹片—残留在肩膀深处弹片,在阴湿空气里把他疼醒?田跃进揉揉眼睛,摇下副驾驶边车窗,看到大门口挂着“南明高级中学”牌子。这所全市重点寄宿中学正值空无人暑期,校门两侧是高高围墙,向大雨中旷野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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