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眼前真出现支笛子。
支绣在手帕上笛子。
是他——池翠抬起头,看见他那双眼睛。他把那块手帕递到池翠跟前。
地铁继续向前飞驰,她鼻血也依然在流,热辣辣淌到
她也从来没有这样失望过。从毕业以后,她就从父亲那里搬出来,在外面租间房子单独住。
其实她并不怨恨父亲,只是不愿意再听到父亲种种告诫和禁忌。从她能够记事起,父亲就反复地警告着她,绝对不要个人出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在晚上八点以前必须睡觉,睡前要把门窗全部关死,睡下以后就绝对不能再起来,直到天亮。许多年来,父亲直严格执行着这些近似于宗教戒律规定,这个单亲家庭仿佛成个中世纪修道院。池翠明白父亲是爱她,可她不明白父亲为什要把自己恐惧强加到女儿身上,让她也成为某种可怕传说和禁忌牺牲品。她甚至觉得自己从出生,就被献祭给传说中夜半笛声。就像在远古时代,人们把处女身体奉献给神灵或魔鬼。
不,不是祭品。池翠忍不住流出眼泪,她还是躲在最后排书架后面,轻轻地把泪痕抹去。她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那个男人还没有来。
她也不明白,为什在自己心情不好时候,会有这强烈愿望要见到他?她感到自己真很需要见到那双能把人看透眼睛,她心甘情愿让自己所有烦恼都被人看透,也许这样心里反倒能好过些。
可是,他还没有来。
池翠走到店门口,看着地铁大厅里人们,希望能够见到那袭黑色风衣。九点三刻,女收银员像看怪物样看着池翠说:“你该不是在等那个男人吧?”
池翠没有回答。女收银员轻蔑地笑笑,然后收拾下就离开。池翠继续倚在店门口,呆呆地看着个个陌生人影消失在地铁检票口里。她能听到手表声音,秒针每走记都让她心里格登下。她心情也越来越糟,已经十点多钟,他不会再来,那个男人终究只是个匆匆过客。
她锁好店门,走下地铁站台,坐上最后班列车。末班地铁里人并不多,她坐着,整个身体都感觉软软,随着列车晃动而摇摆着,副随时都会倒下样子。
车厢里空气不太好,池翠感到脑子里越来越恍惚,加上心里股浓浓酸涩,鼻腔里突然热,血就从鼻孔里流下来。她小时候就有流鼻血毛病,医生说她有鼻炎,在火气太大或者心情不好时候就容易流鼻血。
“这是奉献给夜半笛声祭祀之血。”她脑子有些发热,天马行空地乱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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