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自己刻不少碟呢。冬妮娅手不能动,连遥控器都按不,只能陪在身边,为她打开电视机,放碟与换碟。有天,北京城下起大雪,和她看着飘到窗上雪花,电视机里放着《梅花烙》大结局,皓祯捧着死去白吟霜,策马消失在北京荒野,她第次流下眼泪——很高兴,她泪腺功能已经恢复。”
“记得这个结尾。”
说实话,对于那部剧印象更深是马景涛咆哮。
“为给冬妮娅排遣寂寞,
”
“她叔叔不戳穿你吗?”
“跟那家伙说好,帮着起演戏,只是冬妮娅没想到,叔叔在半年里老那多。解释,自从她受伤昏迷以来,叔叔为她操碎心,结果夜头发就白。她又问:老师,为什从没见过你?只能说,是最近新调过来,学校派来照顾你,因为校长觉得,你车祸是学校责任。她问是教什。说是教语文,她还让给她读课文,教她补习文言文和作文——恰好是当年读书时强项,重新温习遍,居然还装得挺像。”
“很有意思故事。”
干咳两声,“冯唐”皱着眉头:“其实,心里紧张死,就怕被看出破绽。换上九十年代流行衣着,每次去见她都不带手机。虽然,大杂院里住不少人,但从没人关心这间屋子,违章搭建墙,阻挡窗外视线。躺在床上她,只能看到屋顶瓦片,狭窄灰蒙蒙天空。从旧书店买些二手书,作为课外阅读送给她。除《钢铁是怎样炼成》,还有《红与黑》《基督山伯爵》《牛虻》……但她能动只有眼睛、嘴唇、脸部肌肉,胳膊与大腿都没知觉,根本无法康复训练,更别说看书。”
“只能念给她听?”
“嗯,从秋天念到春天,从陀思妥耶夫斯基念到卡夫卡。《悲惨世界》念两遍。原来,是个星期看她次,后来隔三差五就往百花深处胡同跑,最后变成每天都去,大多在午后两个钟头,出租车最闲时间段。她问怎不去给学生上课。说现在教育改革,必须给中学生减负,下午都是体育课和自习。”
“这个改革到现在还没实现吧。”
“冬妮娅说想要看电视。虽然,搬电视机过去分分秒秒,但谎言就会马上穿帮。为让她相信还在1996年,说这个房子太老,有线电视断。从旧货商店淘台旧彩电,收不到任何信号,配最老步步高影碟机,上淘宝买《梅花三弄》《百零次求婚》《东京爱情故事》《大时代》VCD刻录碟,全是1995年以前老剧。”
“能把这些弄全,费不少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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