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只说声“你眉毛很高。”
他走后,她带笑告诉楚娣:“邵之雍说‘们永远在起好不好?’说他可以离婚。”那许多钟点单独相对,实在需要有个交代。她不喜欢告诉人,除非有必要,对比比就什也没说。从前跟比比几乎无话不谈,在香港也还给楚娣写过长信。但是自从写东西,觉得无论说什都有人懂,即使不懂,她也有种信心,总会有人懂。曾经沧海难为水,更嫌自己说话言不达意,什都不愿告诉人,每次破例,也从来得不到满足与安慰,过后总是懊悔。
当下楚娣听笑道:“直想知道人家求婚怎说。有次绪哥哥说:‘你怎没结婚?’那时候躺在床上,没听清楚,以为他说‘你怎不跟结婚?’说‘你没跟说。’”转述几句对白全用英文,声口轻快,仿佛是好莱坞喜剧俏皮话,但是下句显然是自觉反高潮:“他说‘不是,是说你怎没结婚。’”
九莉替他们俩窘死,但是三姑似乎并不怎介意,绪哥哥也被他硬挺过去。
轻松过,楚娣又道:“当然你知道,在婚姻上你跟他情形不同。”
起好不好?”
昏黄灯下,她在沙发靠背上别过头来微笑望着他。“你喝醉。”
“醉也只有觉得好东西更好,憎恶更憎恶。”他拿着她手翻过来看掌心纹路,再看另只手,笑道:“这样无聊,看起手相来。”又道:“们永远在起好吗?”
“你太太呢?”
他有没有略顿顿?“可以离婚。”
“知道。”
次日之雍没来。两个星期后,楚娣怱道:“邵之雍好些天没来。”
九莉笑道:“嗳。”
马路上两行洋梧桐刚抽出叶子来,每棵高擎着只嫩绿点子碗。春寒,冷得有些湿腻。她在路上走,心情非常轻快。件事圆满结束——她希望,也
那该要多少钱?
“现在不想结婚。过几年会去找你。”她不便说等战后,他逃亡到边远小城时候,她会干山万水找去,在昏黄油灯影里重逢。
他微笑着没作声。
讲起在看守所里托看守替他买杂志,看她新写东西,他笑道:“对看守宣传,所以这看守也对很好。”又道:“你这名字脂粉气很重,也不像笔名,想着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化名。如果是男人,也要去找他,所有能发生关系都要发生。”
临走时候他把她拦在门边,只手臂撑在门上,孜孜微笑着久久望着她。他正面比较横宽,有点女人气,而且是个市井泼辣女人。她不去看他,水远山遥微笑望到几千里外,也许还是那边城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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