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莉也有点知道下班办公室空寂,入夜营业区大厦荒凉。但是怎会想到这相当年青漂亮同事会强*她,未免有点使人骇笑与心酸。
楚娣默然片刻,又道:“绪哥哥就是跟维嫂嫂好这点,实在生气。”
九莉愕然轻声道:“跟维嫂嫂好?”竺家二房维嫂嫂是个美人,维哥哥跟她倒也是对,有好几个孩子。她尖下频,张“俏庞儿”,额上有个小花尖,颊上橙红困脂更衬出双杏仁眼又黑又亮。只是太矮些,向是个洋火盒式身材。惯常仿照南美歌星卡门麦软妲头顶上戴朵粉荷色大绢花,更容光照人。九莉小时候喜欢他们家纯姐姐蕴姐姐,其实长得都不及她,但是不喜欢她,也许因为她口常熟官话特别刺耳,称婆婆为“娘”,念去声,听着觉得这人假。
,绪哥哥都恨死!表大妈就是这种地方叫人寒心,们跟大爷打官司,她就吓死,不知道有多为难,怕得罪人,说:‘可惜儿,门好亲戚。’”
九莉诧异道:“她这说?”
楚娣把头摔。“可不是?她们这些人是这样说:‘有这门好亲戚走走,’看得很重。表大爷出事表大妈到亲戚家去挨家磕头,还怪绪哥哥不跟着去磕头告帮!!谁真帮忙?所以表大妈就是这样。”
九莉回来觉得上海毕竟与香港不同,简直不看见日本兵。都说“上海也还是那样。”
她带回来土布花红柳绿,也敢穿出去,都做旗袍与简化西式衫裙,像把幅名画穿在身上,森森然快乐非凡,不大管别人反应。
“现在没电影看,”楚娣怅然笑着说。“就喜欢那些喜剧,说话俏皮好玩。”
尤其是罗莎琳·若素演职业女性,跟她更接近些,九莉想。比比说:“这些人说话是真像这样。”她也相信。是他们文化传统,所以差不多都会说两句。高级打情骂俏,与上海人所谓“吃豆腐”又有点不同,“吃豆腐”只吃疯疯傻傻“十三点”女人豆腐,带轻藐成份。
楚娣又笑道:“在办公室里跟焦利说话就好玩。”
焦利跟她两个人间房,是个混血儿,瘦长苍白,黑头发。九莉看见过他,有点眼熟。九林如果顺理成章长大成人,切如愿,大概就是这样,自己开车,结婚很早,有职业,没有前途——杂种人在洋行里地位与楚娣相等,又都不是科技人才,两人都已经升得碰顶,薪水就个独身女性来说,是高薪。
“那时候绪哥哥跟不好,常常在办公室很晚才回来,跟焦利调情。也害怕,”她笑容未敛,末句突然声音低,滞重起来,显然是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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