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这败柳残花?”
流苏和宝络住着间屋子,宝络已经上床睡,流苏蹲在地下摸着黑点蚊烟香,阳台上话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她这次却非常镇静,擦亮洋火,眼看着它烧过去,火红小小三角旗,在它自己风中摇摆着,移,移到她手指边,她噗声吹灭它,只剩下截红艳小旗杆,旗杆也枯萎,垂下灰白蜷曲鬼影子。她把烧焦火柴丢在烟盘子里。今天事,她不是有意,但无论如何,她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她们以为她这辈子已经完?早哩!她微笑着。宝络心里定也在骂她,骂得比四奶奶话还要难听。可是她知道宝络恨虽恨她,同时也对她刮目相看,肃然起敬。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爱,也就得不着同性尊重。女人们就是这点贱。
范柳原真心喜欢她?那倒也不见得。他对她说那些话,她句也不相信。她看得出他是对女人说惯谎,她不能不当心——她是个六亲无靠人,她只有她自己。床架子上挂着她脱下来月白蝉翼纱旗袍。她歪身坐在地上,搂住长袍膝部,郑重地把脸偎在上面。蚊香绿烟蓬蓬浮上来,直薰到脑子里去。她眼睛里,眼泪闪着光。
隔几天,徐太太又来到白公馆。四奶奶早就预言过:“们六姑奶奶这样胡闹,眼见得七丫头事是吹。徐太太岂有不恼?徐太太怪六姑奶奶,还肯替她介绍人?这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徐太太果然不像先前那盆火似,远兜远转先解释她这两天为什没上门。家里老爷有要事上香港去接洽,如果切顺利,就打算在香港租下房子,住个年半载,所以她这两天忙着打点行李,预备陪他同去。至于宝络那件事,姓范已经不在上海,暂时只得搁搁。流苏可能对象姓姜,徐太太打听出来,原来他在外面有人,若要拆开,还有点麻烦。据徐太太看来,这种人不甚可靠,还是算罢。三奶奶四奶奶听这话,彼此使个眼色,撇着嘴笑笑。
徐太太接下去皱眉说道:“们那位,在香港倒有不少朋友,就可惜远水救不着近火……六小姐若是能够到那边去走趟,倒许有很多机会。这两年,上海人在香港,真可以说是人才济济。上海人自然是喜欢上海人,所以同乡小姐们在那边听说是很受欢迎。六小姐去,还愁没有相当人?真可以抓起把来拣拣!”众人觉得徐太太真是善于辞令。前两天轰轰烈烈闹着做媒,忽然烟消火灭,自己不得下场,便姑作遁辞,说两句风凉话,白老太太便叹口气道:“到香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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