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听她叙说校长反应。愫细微微张着嘴,把只手缓缓摸着嘴角,沉默会。她说话时候,声音也很平淡,她说:“巴克先生也很同情,很同情,但是他劝回到罗杰那儿去。”她采朵深蓝色牵牛花,向花心吹口气。她记起昨天从教堂里出来时候,在汽车里,他那样眼睁睁看着她,她向他眼睛里吹口气,使他闭上眼。罗杰安白登眼睛是蓝——虽然很少人注意到这件事实。其实并不很蓝,但是愫细每逢感情冲动时,往往能够幻想它们是这朵牵牛花颜色。她又吹吹那朵花,笑笑,把它放在手心里,两只手拍下,把花压扁。
有个学生咳声道:“安白登平时对巴克拍马屁,显然是拍到家!”又有个说道:“巴克怕闹出去于学校名誉不好听。”愫细掷去那朵扁牵牛花。学校名誉!那个破学堂!毁它又怎样?罗杰——他把她所有理想都给毁。“你们教务主任是毛立士?”学生们答道:“是。”愫细道:“记得他是个和善老头子,顶爱跟女孩子们说笑话。……走,们去见他去。”学生们道:“现在不很早,毛立士大约已经到学校里去,们可以直接到他办公室里去。”
这次,学生们毫无顾忌地拥在两扇半截活络百叶门外面,与闻他们谈话,连教务主任书记在内。听到后来,校役、花匠、医科工科文科办公人员,全来凑热闹。愫细和毛立士都把喉咙放得低低,因此只听见毛立士句句问,愫细句半句答,问答内容却听不清楚。问到后来,愫细不回答,只是哽咽着。
毛立士打个电话给蜜秋儿太太,叫她立刻来接愫细。不多刻,蜜秋儿太太和靡丽笙两人慌慌张张,衣冠不整坐出差汽车赶来。毛立士把只手臂兜住愫细肩膀,把她珍重地送出来,扶上车。学生们见毛立士,连忙三三五五散开去,自去谈论这回事。他们目前注意焦点,便是安白登下落,有说他定是没脸见人,躲起来;有说他是到湾仔去找能够使他满足女人去;有说他隐伏在下意识内神经病发作;因为神经病患者初期病征之,往往是色情狂。
罗杰安白登自己痛苦固然痛苦,却没有想像到这许多人关心他。头天晚上,他悄悄地回到他卧室里,坐在床上看墙上挂着愫细照片。照片在暗影里,看不清。他伸手把那盏旧式活动挂灯拉得低低,把光对准照片镜架。灯是旧,可是那嵌白暗龙仿古磁灯罩子,是愫细新近给他挑选,强烈光射在照片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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