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他见到愫细,因为办喜事这天,婚礼举行之前,新郎不应当看见新娘,看见就不吉利。而且他今天上午已经和蜜秋儿家里通过两次电话,再去,要给她们笑话。他得找寻点藉口,那不是容易事。新房里切早已布置完备,男傧相女傧相都活活泼泼地没有丝毫生病象征,结婚戒指没有被失落,行过婚礼后他们将在女家招待亲友,所以香槟酒和茶点完全用不着他来操心……哦,对,只有件;新娘和女傧相花束都已订购,但是他可以去买半打贵重热带兰花送给蜜秋儿太太和靡丽笙佩戴。照理,他应当打电话去询问她们预备穿什颜色衣服,可是他觉得那种白色与水晶紫兰花是最容易配颜色,冒昧买,决没有大错。于是在他车子经过“山顶缆车”车站时候,他便停下来,到车站里附属花店里买花,挟着盒子,重新上车,向“高街”驶来。这“高街”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街身比沿街房屋高出数丈,那也是香港地面崎岖特殊现象之。
蜜秋儿太太住是座古老小红砖房屋,二层楼窗台正对着街沿毛茸茸绿草。窗户里挑出根竹竿来,正好搭在水泥路上,竹竿上晾着褥单,橙红窗帘,还有愫细妹妹凯丝玲学生制服,天青裙子,生着背带。凯丝玲正在街心溜冰,老远就喊:“罗杰!罗杰!”罗杰煞住车,向她挥挥手,笑道:“哈,凯丝玲!”凯丝玲嗤啦嗤啦摇摇摆摆向这边滑过来,今天下午她要做提花篮小女孩,早已打扮好,齐齐整整地穿着粉蓝薄纱荷叶边衣裙,头上系着蝴蝶结。罗杰笑道:“你小心把衣服弄脏,她们不让你进礼拜堂去!”凯丝玲撇撇嘴道:“不让进去!少,她们结不成婚!”罗杰笑,因问道:“她们在做什?忙得很吧?”凯丝玲悄悄说道:“快别进去。她们在哭呢!”罗杰惊道:“愫细在哭?”凯丝玲道:“愫细也哭,妈妈也哭,靡丽笙也哭。靡丽笙是先哭,后来愫细也哭,妈妈也给她们引哭。只有不想哭,在里面待着,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出来。”罗杰半晌不言语。凯丝玲弯下腰去整理溜冰鞋鞋带,把短裙子掀掀到脖子背后去,露出裤子上面截光脊梁,脊梁上稀稀地印着爽身粉白迹子。
罗杰望着那冷落街衢,街那边,个印度女人,兜着玫瑰紫披风,下面露出柠檬黄莲蓬式裤脚管,走进带灰色破烂洋房里去。那房子背后,点遮拦也没有,就是藕色天与海。天是热而闷,说不上来是晴还是阴。罗杰把胳膊支在车门上,手托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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