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明天人家来看着像什样子?这儿拾掇都来不及。"
她本来腾出地方来,预备留叔惠在书房里住,佣人还在打蜡。家里乱哄哄,只狗便兴兴头头,跟在人背后窜出窜进,刚打蜡地板,好几次绊得人差点跌跤。翠芝便想起来对世钧说:"这狗看见生人,说不定要咬人,记着明天把-拴在亭子间里。"翠芝向来不肯承认她这只狗会咬人,去年世钧侄儿小健到上海来考大学,到他们家里来住着,被狗咬,翠芝还怪小健自己不好,说他咀犹小,他要是不跑,狗决不会咬他。这次她破例要把狗拴起来,阖家大小都觉得稀罕。
二贝与狗跟着世钧同上楼,走过亭子间,世钧见他书房里些书籍什物都搬到这里来,乱七八糟堆地,不觉嗳呀声,道:"怎把这些书全堆在地下?"正说着,那狗已经去咬地下书,把他历年订阅工程杂志咬得七零八落。世钧忙嚷道:"嗨!不许乱咬!"二贝也嚷着:"不许乱咬!"她拿起本书来打狗,没有打中,书本滚得老远。她又双手搬起本大书,还没掷出去,被世钧劈手夺过来,道:"你看你这孩子!"二贝便哭起来。她半也是放刁,因为听见她母亲到楼上来。孩子们向知道翠芝有这脾气,她平常尽管怪世钧把小孩惯坏,他要是真管教起来,她就又要拦在头里,护着孩子。
这时候翠芝走进亭子间,看见二贝哇哇直哭,跟世钧抢夺本书,便皱着眉向世钧道:"你看,你这人怎跟孩子样见识,她拿本书玩,就给她玩好,又引得她哭!"那二贝听见这话,越发扯开喉咙大哭起来。世钧只顾忙着把杂志往箱子上搬。翠芝蹙额道:"给你们闹,都忘,上来干什。哦,想起来,你出去买瓶好点酒来吧,买瓶强尼华格威士忌,要黑牌。"世钧道:"叔惠也不定讲究喝外国酒,们不是还有两瓶挺好青梅酒吗,也让他换换口味。"翠芝道:"他不爱喝中国酒。"世钧笑道:"哪有那回事。认识他这些年,还不知道?"他觉得很可笑,倒要她来告诉他叔惠爱吃什,不爱吃什。她共才见过叔惠几回?他又道:"咦,你不记得,们结婚时候,他喝多少酒那不是中国酒?"他忽然提起他们结婚那天,她觉得很是意外。她不禁想到叔惠那天喝得那样酩酊大醉,在喜筵上拉着她手情景。这时候想起来,于伤心之外又有点回肠荡气。她总有这个印象,觉得他那时候出国也是为受刺激,为她缘故。
当下她句话也没说,转身便走。世钧把书籍马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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