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钮试试,果然是锁着。那小门也锁着。摸摸那壶茶,还是热。她用颤抖手倒杯喝着,正是口渴得厉害,但是第口喝进去,就觉得味道不对。其实是自己嘴里没味儿,可是她不能不疑心,茶里也许下药。再喝口,简直难吃,实在有点犯疑心,就搁下。她实在不愿意回到里面房里那张床上去,就在外面沙发上躺下,在那旧报纸包裹着沙发上睡宿,电灯也没有关。
第二天早上,大概是阿宝送饭时候,从那扇小门里看见她那呻吟呓语样子,她因为热度太高,神志已经不很清楚,彷佛有点知道有人开锁进来,把她抬到里面床上去,后来就不断有人送茶送水。这样昏昏沉沉,也不知过多少时候,有天忽然清醒许多,见阿宝坐在旁边织绒线,嘴里哼哼唧唧唱着十二月花名小调。她恍惚觉得这还是从前,阿宝在她们家帮佣时候。她想她定是病得很厉害,要不然阿宝怎不在楼下做事,却到楼上来守着病人。母亲怎倒不在跟前?她又惦记着办公室抽屉钥匙,应当给叔惠送去,有许多文件被她锁在抽屉里,他要拿也拿不到。她想到这里,不禁着急起来,便喃喃说道:"杰民呢?叫他把钥匙送到许家去。"阿宝先还当她是说胡话,也没听清楚,只听见"钥匙"两个字,以为她是说房门钥匙,总是还在那儿闹着要出去,便道:"二小姐,你不要着急,你好好保重身体吧,把病养好,什话都好说。"曼桢见她答非所问,心里觉得很奇怪。这房间里光线很暗,半边窗户因为砸破玻璃,用块木板挡住。曼桢四面看,也就渐渐记起来,那许多疯狂事情,本来以为是高热度下乱梦,竟不是梦,不是梦……
阿宝道:"二小姐,你不想吃什吗?"曼桢没有回答,半晌,方在枕上微微摇摇头。因道:"阿宝,你想想看,从前待你也不错。"阿宝略顿顿,方才微笑道:"是呀,二小姐待人最好。"曼桢道:"你现在要是肯帮个忙,以后决不会忘记。"阿宝织着绒线,把竹针倒过来搔搔头发,露出那踌躇样子,微笑道:"二小姐,们吃人家饭人,只能东家叫怎就这,二小姐是明白人。"曼桢道:"知道。也不想找你别,只想你给送个信。虽然没有大小姐有钱,总无论如何要想法子,不能叫你吃亏。"阿宝笑道:"二小姐,不是这个话,你不知道他们防备得多紧,要是出去他们要疑心。"曼桢见她味推托,只恨自己身边没有多带钱,这时候无论许她多少钱,也是空口说白话,如何能够取信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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