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严重,母亲根本就不会知道他生病。父亲不是另外还有个家,他总是住在那边。"曼桢点点头。世钧见她半天不说话,知道她定是在那儿担心他时不会回来,便道:"总尽快回来。厂里也不能够多请假。"曼桢又点点头。
他上次回南京去,他们究竟交情还浅,这回他们算是第次尝到别离滋味。曼桢半晌才说出句话来,道:"你家里地址还不知道呢。"她马上去找纸笔,世钧道:"不用写,到那儿就来信,信封上会注明。"曼桢道:"还是写个吧。"世钧伏在书桌上写,她伏在书桌另头,看着他写。两人都感到种凄凉况味。
世钧写完,将那纸条子拿起来看看,又微笑着说:"其实几天工夫就会回来,也用不着写什信。"曼桢不说什,只把他围巾拿在手里绞来绞去。
世钧看看表,站起身来道:"该走。你别出来,你伤风。"曼桢道:"不要紧。"她穿上大衣,和他同走出来-堂里还没有闩铁门,可是街上已经行人稀少,碰见两辆黄包车,都是载着客。沿街房屋大都熄灯,只有家老虎灶,还大开着门,在那黄色电灯光下,可以看见灶头上黑黝黝木头锅盖底下,阵阵冒出乳白色水蒸气来。走到他家门口,就暖烘烘。夜行人走过这里,不由得就有些恋恋。天气是真冷起来,夜间相当寒冷。
世钧道:"对父亲本来没有什感情,可是上次回去,那次看见他,也不知为什,叫心里很难过。"曼桢点头:"听见你说。"世钧道:"还有,最担心,就是以后家里经济情形。其实这都是意料中事,可是……心里简直乱极。"
曼桢突然握住他手道:"恨不得跟你块儿去,也不必露面,随便找个什地方待着。有什事情发生,你有个人在旁边,可以随时跟说说,你心里也痛快点儿。"世钧望着她笑道:"你瞧,这时候你就知道,要是结婚就好办,那们当然块儿回去,也省得你个人在这儿惦记着。"曼桢白他眼道:"你还有心肠说这些,可见你不是真着急。"
远远来辆黄包车。世钧喊声,车夫过街往这边来。世钧忽然又想起来,向曼桢低声叮嘱道:"信没有人看,你可以写得……长点。"曼桢嗤笑,道:"你不是说用不着写信,没有几天就要回来?就知道你是骗!"世钧也笑。
她站在街灯底下望着他远去。
次日清晨,火车到南京,世钧赶到家里,他家里店门还没开。他从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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