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上糊着层黄泥,边上还镶着圈毛辐返牟菪肌K谓"游屐",就是这样吧?世钧自问实在不是个良好游伴。这次回南京来,也不知为什,总是这样心不定,无论做什事,都是匆匆,只求赶紧脱身,彷佛他另外有个约会似。
第二天早到上海,世钧说:"直接到厂里去吧。"他想早点去,可以早点看见曼桢,不必等到吃饭时候。叔惠道:"行李怎样呢?"世钧道:"先带去,放在你办公室里好。"他帮着送行李到叔惠办公室里,正好看见曼桢。叔惠道:"别都没关系,就是这两只鸭子,油汪汪,简直没处放。看还是得送回去。跑趟好,你先去吧。"
世钧独自乘公共汽车到厂里去,下车,看看表才八点不到,曼桢定还没来。他尽在车站上徘徊着。时间本来还太早,他也知道曼桢时也不会来,但是等人心焦,而且计算着时间,叔惠也许倒就要来。如果下辆公共汽车里面有叔惠,跳下车来,却看见他这个早来三刻钟人还在这里,岂不觉得奇怪?
他这样想,便觉得芒刺在背,立即掉转身来向工厂走去。这公共汽车站附近有个水果摊子。世钧刚才在火车上吃过好几只橘子,家里给他们带水果吃都吃不,但是他走过这水果摊,却又停下来,买两只橘子,马上剥出来,站在那里缓缓地吃着。两只橘子吃完,他觉得这地方实在不能再逗留下去,叔惠随时就要来。而且,曼桢怎会这时候还不来,不要是老早来,已经在办公室里?他倒在这里傻等!这种设想虽然极不近情理,却使他立刻向工厂走去,并且这次走得非常快。
半路上忽然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喂!"他回头,却是曼桢,她只手撩着被风吹乱头发,在清晨阳光中笑嘻嘻地向这边走来。看见她马上觉得心里敞亮起来。她笑道:"回来?"世钧道:"回来。"这也没有什可笑,但是两人不约而同地都笑起来。曼桢又道:"刚到?"世钧道:"嗳,刚下火车。"他没有告诉她他是在那里等她。
曼桢很注意地向他脸上看着。世钧有点局促地摸摸自己脸,笑道:"在火车上马马虎虎洗脸,也不知道洗干净没有。"曼桢笑道:"不是……"她又向他打量下,笑道:"你倒还是那样子。老觉得好象你回去趟,就会换个样子似。"世钧笑道:"去这几天工夫,就会变个样子?"然而他自己也觉得他不止去几天工夫,而且是从很远地方回来。
曼桢道:"你母亲好吗?家里都好?"世钧道:"都好。"曼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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