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棉袍子给做起来,就得给他们寄去。
许太太看见来客,听见说是顾小姐,知道就是那个绒线背心制做者,心里不知怎却有点慌张,笑嘻嘻地站起来让坐,嘴里只管叽咕着:"看这个样子!弄身棉花!"只顾忙着拍她衣服上黏着棉花衣子。许裕舫在家里穿著件古铜色对襟夹袄,他平常虽然是那样满不在乎,来这个年轻女人,却使他局促万分,连忙加上件长衫。这时候世钧也过来。许太太笑道:"顾小姐吃过饭没有?"曼桢笑道:"吃过。"叔惠陪着坐会,曼桢又催他走,他也就走。
裕舫在旁边直也没说话,到现在方才开口问他太太:"叔惠上哪儿去?"他太太虽然知道叔惠是到女朋友家去,她当时就留个神,很圆滑地答道:"不知道,只听见他说马上就要回来,顾小姐你多坐会。这儿实在乱得厉害,要不,上那边屋去坐坐吧。"她把客人让到叔惠和世钧房间里去,让世钧陪着,自己就走开。
许太太把她刚才给曼桢泡杯茶也送过来。世钧拿起热水瓶来给添上点开水,又把台灯开。曼桢看见桌上有个闹钟,便拿过来问道:"你们明天早上几点钟上火车?"世钧道:"是七点钟车。"曼桢道:"把闹钟拨到五点钟,差不多吧?"她开着钟,那轧轧轧声浪,反而显出这间房间里面寂静。
世钧笑道:"没想到你今天会来。……为什还要买点心来呢?"曼桢笑道:"咦,你
不是说,早上害许伯母天不亮起来给你们煮稀饭,你觉得不过意,想明天你们上火车,更要早,你定不肯麻烦人家,结果定是饿着肚子上车站,所以带点吃来。"
她说这个话,不能让许太太他们听见,声音自然很低。世钧走过来听,她坐在那里,他站得很近,在那-那间,他好象是立在个美丽深潭边缘上,有点心悸,同时心里又感到阵阵荡漾。她话早就说完,他还没有走开。也许不过是顷刻间事,但是他自己已经觉得他逗留得太久,她定也有同感,因为在灯光下可以看见她脸上有点红晕。她亟于要打破这个局面,便说:"你忘把热水瓶盖上。"世钧回过头去看,果然那热水瓶像烟囱似直冒热气,刚才倒过开水就忘盖上,今天也不知道怎这样心神恍惚。他笑着走过去把它盖上。
曼桢道:"你箱子理好没有?"世钧笑道:"也不带多少东西。"他有只皮箱放在床上,曼桢走过去,扶起箱子盖来看看,里面乱七八糟。她便笑道:"来给你理理。不要让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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